通過五千萬元的試探，他看不出藍炘的底線在哪裏。
馬恪出價已經這麼高了，藍炘居然不動心，有點在他們兩人的意料之外。
按照之前魏子俊的想法，是一千萬元逐漸遞增漲價的。不是他把藍炘看扁了，而是藍炘本來就是貨真價實沒見過世面的土狍子。可馬恪一向不按牌理出牌，直接把價格從一千萬元漲到五千萬元了。
這就是降維，有點欺負人，出價就讓你不得不接受，以此來震懾藍炘。
可是，對藍炘沒用。
他就是弄不明白，藍炘哪裏來的淡定和勇氣，那可是五千萬元，別說寧省，就是在全國範圍內個人財富擁有五千萬元的都沒有幾人。可是藍炘不爲所動，在這麼凌厲攻勢下他還能跟馬恪擺譜較勁。
“我出的這個價，對你而言，是純利潤。未來二十年，你都未必能賺到這麼多錢，你相信嗎？”
“相信。實話實說，以我的能力，別說五千萬元，就是一千萬元，在未來二十年內我都未必能賺得到。”
“那你還不答應？”（這是魏子俊說的）
“我沒有不答應，只不過想換種方式合作。我是個跟着感覺走的人，一次性給我五千萬元讓我不踏實，我覺得寧可每年都能收到錢實在。”
真的是怪胎，就沒見過這樣的，魏子俊覺得沒法和藍炘談下去了。
於是點了根菸，吞雲駕霧起來。這小子說什麼跟着感覺走，太虎了，噁心到他了。他徹底沒轍也不想談了，就看馬恪的吧。
“我之前說了，你可以隨便開價。這個事呢，我是一定要做的，你報個價吧？”
馬恪雲淡風輕的對藍炘吐了句話。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場，就是多少錢，都要買斷藍炘這個專利技術所有權。
藍炘有點發懵，看了魏子俊一眼，對方裝作沒看見。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五千萬元已經很高了，真要再加價，他也說不出口。就像他剛纔對馬恪所說，用二十年時間，賺五千萬元純利潤，只能想想，意淫一下，根本沒有任何把握，任何成功的可能性都沒有。
可是話說回來了，馬恪是代表他個人在和自己談，說白了，現在他就是一個商人。買斷這個葡萄樹越冬專利技術所有權就是想壟斷市場，這一點毋庸置疑。那麼，從這個立場上講，多分他一點利潤，其實不過份。何況，不讓他一次性支付五千萬元，實際上還爲他節省了資金成本。
馬恪如果代表的是國家在跟他談，就像他以前想的一樣，藍炘把這個專利技術所有權無償捐贈給國家都可以考慮。這裏邊是有差別的，藍炘分的很清楚。
在藍炘看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個時候對方越是大度，越表明對方的私心越重。對方到底要幹啥，要怎麼幹，藍炘不知道，也想不明白。
可是，絕不是要把自己手裏的專利證書買回去當畫看的，是要用來賺錢的。
“我有我的想法和考量，細水長流，對我對你們都好。我已經說過了，就按我讓步的那個價格，不行嗎？”
“好，成交，今天我就起草合同。”
魏子俊有點驚訝，馬恪又一次打破之前他們商量過得計劃。按照那個計劃，還遠遠沒到和藍炘攤牌的底價。可是，馬克放棄了。
也就意味着，馬恪認輸了。
這是一筆失敗的交易。
“我先走了，你讓姜濤那邊儘快把合同弄好，今天要來不及，就明天早上。”
馬恪給魏子俊交代了一句話，沒理會藍炘就走了。魏子俊有點震驚，他印象中，馬恪從來沒有這樣失態過。
魏子俊趕忙起身追到馬恪身邊，藉着送馬恪出門的機會，本想和馬恪溝通幾句話，可是，馬恪沒給他這個機會。
“兄弟，你可以啊。還沒有人能把他氣成這樣。”
魏子俊回來，打趣地和藍炘調侃起來。無知者無畏，藍炘就是這樣的愣頭青。要是在以前，馬恪收拾像藍炘這樣的人，太簡單了。
時代不同了，國家風向變得很快，自從今年加入WTO，事事都講一個國內的市場經濟要和國際接軌，要適應全球經濟一體化的新形勢。這方面，馬恪是行家，理解的特別深刻，他也是國家這一國策的大力支持者和倡導者。
藍炘目前還看不到他的這個葡萄樹越冬技術的市場前景，他和馬恪可是真正的推演過這個技術對葡萄酒行業的推動作用所帶來的效益和產值。所以，他們給藍炘準備的價碼是令人無法拒絕的大。
沒想到，最後時刻，馬恪先放棄了。
“魏哥，他是在和自己生氣，可不能把罪過賴在我的頭上。再說了，你也說了，誰能讓他生氣啊。”
“哦，小瞧你了。不過，你今天是真正給我上了一課。本來我想，超過兩千萬元，你應該就能接受纔對。沒想到，都五千萬元了，你還不答應。小心，將來你一分錢都收不到。”
“一輩子很短，人的壽命就那麼多點，將來的事誰能說得清楚。不過，你能給我說說，你們打算要怎麼幹嗎？”
“兄弟，你有點不厚道啊。這麼試探我，真的沒意思。不過，也不想瞞你，遲早你都會知道。他是能做大事的人，我是他的追隨者。這麼說，你明白嗎？”
“明白，你們是一羣狼，他是狼王對不對？”
“對了一半。他是頭狼或者說狼王，這沒說錯。而我們，充其量，只是一羣羊。”
“謙虛了不是。你們要是羊，我們這些人連螻蟻都算不上了吧。依我看，魏哥，你們哪裏是羊，全都是猛虎還差不多。”
“說來說去，還是自降身份了不是，爲啥好好的人不做要做獸呢。不說了，哥哥我有個建議，你考慮一下。算了，不說了。談個專利交易都這麼費勁，估計說了也是白說。明天早上我去接你，咱們到姜濤的律所去籤合同。”
“魏哥，吞吞吐吐的，不像你呀。我替你說吧，是不是同時想收購我的三家酒莊。不對，兩家半酒莊，你也有股份。”
“看不出來，真的小瞧你了。既然你都這樣說了，肯定是不行的了。”
“魏哥，你總得給我留點活路，讓我的下半輩子也有點事幹不是！”
“當我沒說，當我沒說。一會這盒茶葉，你帶上。等到將來你能喝茶了，我們就能聊到一起了。”
藍炘就是個獨人。
秉性上，他纔像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