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緻的房間內,檀木桌上擺着數道散發着香氣的菜餚,牆上掛着幾幅古典韻味的畫,牆角小巧精緻的香爐裏冒出細細的青煙。

    整個房間的佈置與時下流行的現代時尚風不同,倒是別有一番別緻韻味。

    然而,坐在桌前西裝革履的周寒景面色卻不知不覺沉了下來。

    他看着桌上已經熱氣漸散的菜餚,眼底慍色漸深:紀以寧不會又像上次那樣吧。

    房間裏關着窗,淡淡的薰香縈繞在鼻尖,卻讓他無端煩躁,一想到上一次自己等了她那麼久,周寒景的殘存不多的耐心就正式售罄。

    他起身,就要離開,門口卻走進來一個盈盈的身影。

    “寒景哥……”

    林若雅伸出手,動作輕柔的捋了捋滑至臉頰的長髮。

    “小雅,怎麼是你?”

    自從上次兩人不歡而散後,他有一段時間沒見她了,看着面前精心打扮過的林若雅,他眼前一亮。

    林若雅柔柔道:“姐姐她中暑了,不能來赴約,所以讓我來告訴你一聲。”

    “免得你白等她。”

    她說完,輕輕擡眼看他一眼,眼裏柔情萬分。

    “你先……先進來吧。”

    周寒景被她的目光看得渾身發熱,伸手去拉她。

    林若雅也不拒絕,跟着他進了房間。

    房門鎖上。

    林若雅瞧着滿桌豐盛的菜餚,委屈地看他一眼:“姐姐可真懂你的口味,全是你愛喫的。”

    周寒景情不自禁地過來握着她的手:“那又如何?我心裏只有你一人。”

    林若雅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含羞帶怯地嗔了他一眼:“討厭。”

    周寒景呼吸聲漸重,目光火熱地注視着林若雅。

    他總覺得今天的林若雅格外有吸引力,而且不知爲何身體也漸漸發熱。

    他低頭,嘴脣漸漸靠近林若雅。

    林若雅下意識地想躲開,她想要等所有的事情塵埃落定後她再把自己給他,可是,一想到紀以寧爲了得到周寒景使出的那些手段,她心裏就莫名沒有安全感……

    紀以寧含着驕傲笑容的漂亮臉頰在她腦海中浮現,林若雅咬脣,她絕對不會讓她得逞!

    想到這裏,林若雅心一橫,直接迎了上去。

    “小雅……小雅……”周寒景意亂情迷,將她打橫抱起,走進旁邊的休息室。

    曖昧的氛圍瀰漫,房間角落的薰香緩緩燃燒。

    ……

    牀上,林若雅蓋着被子靠在周寒景的肩頭。

    “小雅,我真的很高興,你能將自己交給我。”周寒景一臉欣喜。

    林若雅翹着脣,委屈道:“寒景哥,這下我是真的全身心都交給你了。”

    情慾褪去後的她眼角微紅,看上去韻味十足。

    周寒景摟緊她,深情道:“你放心,我絕不負你。”

    紀以寧望着漸黑的天色,隨口問道:“林若雅回來了嗎?”

    “還沒有。”

    她聽後,脣畔浮起笑來:看來她的計劃成功了,準備的東西也派上用場了。

    她對訂婚那天真是越來越期待了。

    自那天過後,紀以寧便佯裝生病在家,一副懨懨的模樣,一連多日都沒有再去聯繫周寒景。僅有幾次紀以寧去約周寒景也都被他以自己工作繁忙搪塞過去了。

    “大小姐,二小姐她又出門去了。”

    女僕向她彙報道,自那天后,紀以寧便跟她們說了若是看見林若雅出門便要來跟她知會一聲。

    紀以寧逸出一絲輕笑,看來這段時間兩人的感情是愈加深濃了。

    她叉起一塊冰鎮西瓜,一口咬下,甘甜的汁水生津。

    擡目望着花園裏繁盛的夏日之景,她眼眸彎起:真是越來越期待訂婚那天了。

    “你呀,就是不懂怎麼籠住男人的心!”江夫人一身貴氣,保養得宜的臉上卻滿是恨鐵不成鋼。

    江婧涵早就習慣了母親的斥責,神色淡淡。

    江夫人卻不肯罷休,接道:“你看看,這些天厲曜來找過你幾次,你也是,也穩得住,他不來找你你就不找他。”

    “我們現在是有求於人家,就得把姿態放低點!”

    江夫人見她眼皮都沒擡一下,便知道她是沒聽進去,語氣也重了起來:“我告訴你,厲曜不計較你先前私奔的事就是給足了你和江家臉面了,你就別端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了!”

    “你要知道討好他,咱們江家才能——”

    她尖銳的話語深深刺入江婧涵的心臟,她收緊手指,站起身打斷江夫人的話:“才能什麼?才能繼續苟延殘喘?”

    她昂起頭,直視江夫人躲閃的眼睛,繼續反問:“才能讓你們毫無後顧之憂地揮霍江家的家產?”

    被戳中痛腳,江夫人面色一青:“你亂說什麼?”

    江婧涵卻冷笑着,絲毫不懼:“難道不是嗎?你,爸爸,大伯,二伯他們不都是這麼想的嗎?”

    “你們不思進取又貪圖享樂,揮霍無度,江家已經被你們敗光了!”

    她的話剛落下,江夫人的巴掌就毫不留情地落在了她臉上,五個清晰的紅印在她白皙的臉上展現。

    “沒教養的東西,竟然這樣說長輩?”江夫人氣得臉色發白,不停地用戴滿戒指的手直撫胸口。

    她看着面前臉被打偏過去的江婧涵,語氣憤怒:“我們這些年培養你的東西都不知道忘到哪裏去了?!”

    頭髮遮住了江婧涵溢滿諷刺的眼:是啊,他們請來最好的老師教她禮儀教養,她的一言一行一站一動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都必須合乎規矩,而他們的目的就是將她打造成一個完美的貴族名媛,然後像送一個包裝精美的禮品一樣將她送給厲家。

    江婧涵眼裏一直忍着的淚落下,這就是她的家人啊。

    江夫人嘆了一口氣,拉着她的手讓她坐在梳妝檯前,聲音也柔和了些:“媽知道,你不喜歡厲曜,也不想嫁給他,但是……”

    她拿起絲帕,拭了拭眼角的淚花,語氣哽咽:“但是我們也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啊?你是媽媽身上掉下來的肉,媽也是不忍心啊。”

    “就算我們求你了,現在只有厲曜才能救我們家了。”

    聽着江夫人聲淚俱下的傾訴,江婧涵面色平靜,垂下的眼睫中是死一般的寂靜:她這個母親,軟硬皆施就是她的強項,要不是這些年栽在她這裏的次數多了,她還真會被她現下這幅傷心欲絕的樣子騙了過去。

    見她不說話,江夫人以爲她被自己說動了,又摸了眼淚繼續道:“過幾天就有一個機會,紀家大小姐和周家訂婚,他們會邀請許多人,給我們家也發了請柬,所以到時候你可以和厲曜一起去。”

    看着江夫人興奮的眼神,江婧涵低頭,脣邊扯出個諷刺的笑,而後緩緩道:“好啊。”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江夫人聽見她答應了,喜不自勝:“你說。”

    江婧涵看着她的眼睛:“那天我要裴夜陪我一起去。”

    太久沒念到這個名字,江婧涵以爲自己都快忘了,可是哪有這麼容易呢,有些人的名字早已經刻骨入髓了。

    江夫人臉色一僵,不善地打量她道:“你不會還想着和他——”

    “不是。”江婧涵看向江夫人:“我只是想要懲罰他一下。”

    “要不是他,我怎麼會淪爲笑柄,怎麼會遭受這麼多的嘲諷痛苦?”

    “再說了,”江婧涵姣美如畫的面上突然浮現出一抹濃厚的諷刺:“他不是你們最忠誠的狗嗎?”

    “你還擔心什麼?”

    江夫人聽完,臉色才稍好了點,她終是點了頭,只是走時告誡她道:“若是你再爲了那小子做出什麼傻事,你應該知道後果。”

    江婧涵笑了笑,沒再說話。

    後果?不就是讓她待在黑暗閉塞的屋子裏不給喫喝嗎?這些年她又不是沒受過。

    【作者題外話】:慢悠悠地寫着,擡頭一看時間嚇死我了,快十二點了,差點就過了時間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