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鬆開了手讓傅北霄轉過身來,“那陣子我忙着趕期末大作業,作息不規律,去醫院檢查了才知道生了病。”
南嘉言語中的避重就輕,傅北霄自然聽得出。
素有天才知名的南嘉,怎麼可能會被一個期末大作業難倒?
他明白這是南嘉不想讓他擔心,所以傅北霄只是牽着南嘉的手讓她坐在吧檯邊,將熱水遞到她面前。
南嘉接過,當着傅北霄的面喝了好幾口。
“醫生當時有囑咐什麼嗎?”傅北霄雙手十指交叉而握,時不時用力來使其看着不那麼顫抖。
南嘉望着傅北霄的眼眸,手卻搭上了傅北霄的手,幫他撫平微蜷的手指。
南嘉故作輕鬆地說:“醫生說只要注意休息,不要再勞累,是不會復發的。”
傅北霄緊着的心稍稍鬆了鬆。
見傅北霄身體還很僵硬,南嘉突然湊近了些,額頭與之相貼。
傅北霄明顯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驚到了,他下意識地托住南嘉的背,生怕她一個沒坐穩摔着。
“北霄,這病……唔……”
南嘉剛想繼續說些什麼化解傅北霄的擔心,脣瓣就被堵住了。
傅北霄一手託着南嘉的背,一手撫上南嘉的後頸,溫柔地撬開她的牙關。
南嘉輕輕閉上眼,享受這快要溺死人的溫柔中。
一吻結束,南嘉倚靠在傅北霄懷裏把玩着他的手指。
“囡囡,等會兒我得回公司一趟。”想到傅承業留下的爛攤子,煩躁的情緒再度涌上傅北霄的心頭。
“沒問題,正好我下午也得畫畫了。”
南嘉雖不懂商業上的事,但從手機上的那些新聞推送來看,應該很棘手,她也不想讓傅北霄因爲談戀愛耽誤了正事。
給南嘉準備好午飯,傅北霄才離開了工作室。
剛回到公司,助理便跟上來有條不紊地彙報情況。
“傅總,股市那邊已經被我們穩定住了,公關部那邊已經設計了周密的方案,損失必然能降到最低。”
傅北霄點頭,“記者招待會準備了嗎?”
助理:“已經通知過了,定在今天下午三點。”
傅北霄擡腕看錶,“一點半召集各部門主管集合,開個會。”
“好的。”助理猶豫了一會兒,壓低聲音說:“傅總,還有一件事。”
看了一眼助理欲言又止的神態,傅北霄停下腳步,往旁邊走了走,確認無人偷聽的情況下,才示意助理開口。
“前傅董……”助理邊說邊觀察着傅北霄的神情,見傅北霄沒什麼反應纔敢繼續說:“經手的項目和賬被查出了不少東西,警察和稅務局的人今早去了傅氏老宅找他,沒找到。”
傅北霄眼神一冷,“你私下派人去找了嗎?”
助理點點頭,“調查出來的監控顯示,前傅董昨晚捲款離開了老宅。我已經派人根據他之前名下的產業或者下屬的產業去找了,海城的各個出口也派人盯着了。”
“加派人手,絕不能讓他逃出海城。”
“是,傅總放心,有警察和我們的人,前傅董是出不了海城的。”助理保證道。
聽了助理的話,傅北霄的心絃絲毫沒有放鬆多少,他捏了捏眉心,大步走回辦公室處理工作。
-
傅北霄忙了一整個下午,等他好不容易結束手上的工作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他拖着疲憊的身軀到了「邂逅」酒吧。
酒吧內dj聲震耳欲聾,傅北霄穿梭過大廳,正好遇上週鑫幾人。
“霄哥,今天怎麼來了?”羅越熱情地和傅北霄打招呼。
傅北霄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有煙嗎?”
幾人愣了幾秒,察覺到傅北霄有些反常。
後半句周鑫沒問出口,傅北霄之前爲了南嘉戒菸可花了不少功夫。
爲了戒菸,連在口袋裏放糖這種招數都用上了。
羅越試探着勸說:“霄哥,你不會和嫂子感情出了什麼問題吧?”
其餘幾人的眼神瞬間如刀一般瞥過來。
羅越一秒就噤了聲。
“別咒我們啊!”傅北霄扯出一抹笑容,拍了拍羅越的肩膀,“我們感情好着呢!行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幾人看傅北霄不願多說,也沒再問。
等傅北霄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衆人的視線裏,他們纔敢繼續談論。
“霄哥,這明顯就像是失戀了?”周鑫滿臉寫着着急。
羅越很是認同地連連點頭,“就算沒失戀,也肯定和嫂子吵架了!不然霄哥不會那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其餘隊員也贊同。
“都在聊什麼呢?”婧姐的聲音冷不丁從他們身後傳來。
幾人身體本能地一僵,周鑫轉身,訥訥說:“婧姐,您怎麼來了?”
“我的地盤我還不能來了?”婧姐一看幾人就覺得有鬼,故意反問。
羅越趕忙擺手,“您當然可以了!”
“行了,都圍在說什麼呢?”婧姐的眸光挨個掃過每個人,“剛剛我好像聽到了你們在談論傅北霄?”
傅北霄回到「邂逅」的事,婧姐自然聽說了。
畢竟他大張旗鼓回來,婧姐想不知道都難。
“霄哥好像和嫂子吵架了。”周鑫撓撓頭,猶豫好一會兒才說道。
婧姐彷彿聽到了天方夜譚,“他會和南嘉吵起來?”
作爲親眼見證了傅北霄這些年是如何走來的人,婧姐怎麼也無法相信傅北霄會和南嘉吵架。
處心積慮等了這麼多年的人終於願意和自己在一起了,傅北霄怎麼可能捨得和她吵架?
“可霄哥情緒不太好。”
“應該是出了別的事,總之不可能是吵架!”婧姐猜測。
隨後婧姐嫌棄地看了衆人一眼,頂着dj最熱血喊道:“你們不是要準備演奏會曲目嗎?都杵在這兒幹嘛!”
周鑫等人賠笑着迅速跑開了。
回了休息室的傅北霄煩躁地把掛在手肘處的西裝扔在了椅子上,扯開領帶隨意一丟。
從旁邊的櫃子裏掏出一瓶不知年份的酒和一個光口杯,心煩意亂地給自己倒了大半杯一飲而盡。
烈酒刺激着傅北霄的喉嚨,他渾身無力地倒在懶人沙發上。
他纏着手從煙盒裏抽出一根菸,叼在嘴裏,給自己點火,點了幾次才點上。
對南嘉的愧疚,傅承業的不知所蹤都壓的傅北霄快要喘不過氣來。
煙霧繚繞,傅北霄整個人頹廢般的仰頭。
下一瞬,他露出自嘲的笑容,嘴裏喃喃自語說:“傅北霄啊傅北霄,虧你當初還有臉問人家當初爲什麼休學?你怎麼有臉的?”
想起兩人正式重逢後自己的咄咄逼人,傅北霄只覺得無比後悔。
望着手機屏保兩人的合照,他的心更是堵得慌,“注入無數心血的情書被人滿不在意的隨意處置,暗戀對象的父親還在自己面前暗諷,得了病被迫休學……”
站在南嘉的角度看待這些,傅北霄心疼地無以復加。
這些痛苦,你是如何默默吞下?又是如何自我消化的?
這些傅北霄都無法想象。
屏保上放大是南嘉溫和的笑容,幾滴滑落的水珠砸在手機屏幕上。
他啞聲問:“囡囡,我該怎麼彌補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