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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春同行六十年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作繭自縛

    兩千年十一月六日晚上車宏軒請工人喫飯的時候,楊曉紅的哥哥楊志忠被三名不明身份的醉鬼毆打。

    事情是這樣的,這天下班後,譚悟凡約見幾個盯梢的小哥們,他一直沒給錢,便請他們喫飯,順便把錢給了,把事情了結。因爲大的趨勢不好,他也想這件事就此打住,告一段落。

    面對目前的情況,譚悟凡非常明白心去難留的道理,他齷蹉地想,與其把他們趕走,還不如留下來將來也許會爭取到分一杯殘羹。就是分不到殘羹,靠着強大的輿論,到處宣傳張麗萍跟了自己好多年,說不定那窮小子受不了走離婚那條路,到那時自己又有機會了。

    譚悟凡瞻前顧後,思想混亂,在重大事件面前恍恍惚惚,猶豫不決,不想放手又不敢下手。

    小哥們三人,領頭的剃光頭,外號刀疤李,據說他身上僅刀傷就有二十幾處。最明顯的就是額頭上那斜着的黑乎乎的十幾公分的刀痕,從右額角一直到左眉梢,彷彿一道閃電掛在那裏,彰顯其惡狠。他也因此叫出刀疤李的大號,在這一帶那還是盡人皆知的。

    刀疤李把地點定在一家很有名的炭燒鴿子坊,除了這家飯店有名外,更重要的是飯店挨着張麗萍住處的出口小路,她想回家,必經此地。

    幾人爲了見證業績,特意定在這裏,又特意挨着櫥窗坐下,外邊馬路上走過去任何一個人都休想逃避他們的視線。

    譚悟凡遞給刀疤李一包錢,然後叫來服務員,每人點了一隻炭燒鴿、一直鹽焗鴿、兩串鹽焗雞胗,這些都是傳統名菜,剩下點些青菜,特意要兩瓶五十二度“道光二十五”,要一箱雪花乾啤,準備舉杯開喝。

    刀疤李當着譚悟凡的面打開那包錢,給其他兩人各一萬,自己收起三萬。

    幾人邊聊邊等菜。

    不一會菜上來,譚悟凡給每人將二兩半的玻璃杯子倒滿,舉起杯挨個碰一下,面容苦澀,眼含熱淚,將杯子舉在面前看了一會一言未語一仰頭幹了。

    幾個小弟見此光景面面相覷,知道譚老闆心情不好,沒的說,有兩開的有三開的都將白酒乾掉。

    譚悟凡拿過第二瓶,又給大家滿上。

    鴿子上來,譚悟凡舉杯又悶悶幹掉。

    幾個小弟也都跟着喝了。

    刀疤李勸說道:“大哥不能喝悶酒,這樣傷身。”

    譚悟凡“嗨”了一聲,又舉起杯乾了。

    幾位小弟仍然陪着。

    譚悟凡還算清醒,指揮服務員換啤酒。啤酒他是長項,心情難過,拿起啤酒也沒倒在杯子裏,一仰脖“咕嘟咕嘟”吹了。

    幾個小弟都是道上的,不能示弱,各自也拿起瓶喝吹了。

    四人話語不多,喝得天昏地暗。

    這時候已經快到七點了,張麗萍知道楊志忠到縣上辦事可能晚些回來,就去洗個澡,準備等他回來一起去喫飯。她背個單肩挎包,穿一雙達膝高的黑靴子,朔身黑褲,黑色皮裙,上身穿一件隨體的翠藍色羊絨外套,面若桃花,光彩四射,輕盈地走過來。

    “來了。”一個小弟指着張麗萍叫起來。

    譚悟凡看到張麗萍的英姿,驚歎而又浮想聯翩,本來這一切都應該是自己的,現在卻是近在咫尺彷彿遠在天涯,他真的難嚥這口氣。

    譚悟凡拿出電話給張麗萍打過去,像以前一樣正在通話中,他知道那是給拉黑了。他本來想告訴幾個小弟,此事就此而已,可看到張麗萍後又沒有把話說出來,而是吹了一瓶啤酒,潸然淚下。

    刀疤李同情地說:“難怪大哥這樣,這娘們太漂亮了,像水洗的一樣,大哥放心,弟弟一定還你個公道。”

    譚悟凡傷心地“嗨”了一聲,拿出五百元扔到飯桌上站起身走了。

    刀疤李送走譚悟凡,回來看着兩人說:“大哥倒是很講究,可別說五萬,就是五十萬也不能辦,現在大氣候不好。鍾老闆早有交代,沒他的話老老實實呆着,不許惹禍。這兩天找個機會嚇唬嚇唬那個小子,嚇跑了更好,嚇不跑我們說熊話,誰能辦誰辦,我們激流勇退,也算對得起譚老闆。這麼些年,我可以說三進三出,事要辦,但不能把自己扔進去,常在河邊走,就是不溼鞋。再說,我對譚老闆有點看不起,爲了一個女人,還是本單位的太沒必要,也沒道理,難以服人。”

    一個小弟酒氣熏天地問:“你不是說要給他個公道嗎?”

    “事不完,不辦完,不說辦不完,這就是學問。”

    兩個小廝已經是“酒壯英雄膽”,蠢蠢欲動。

    刀疤李警告說:“告訴你們,有時候寧可捱打也不去打人,道上的事你們慢慢學吧。”

    說完,幾人又喝起啤酒。突然,一個小廝跳起來,指着窗外說:“來了!”

    幾人藉着酒勁衝出去。

    楊志忠因爲有單子做,晚上請人喫飯,喫完給張麗萍打電話。張麗萍說還沒喫飯,等他呢,便七點多鐘纔來陪她喫飯,剛走到炭燒鴿飯店門口被三人攔住。

    刀疤李站在楊志忠正面,兩個小廝一邊一個攔住楊志忠。

    刀疤李指着楊志忠鼻子說:“給你個忠告,四時八小時離開古城市,否則要你的小命!”

    兩個小廝也怒目而瞪。

    “搞錯了吧?”楊志忠也喝酒了,很冷靜決沒有害怕的意思。

    “沒錯,老弟,你犯了大忌,奪人所愛,聽哥哥一句話,讓個道,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刀疤李說得很平靜,但言語裏沒有商量餘地。

    楊志忠怒目而視,問:“爲什麼?”

    一個小廝藉着酒勁揮起拳頭就是一個“電炮”,打在楊志忠右眼上。

    楊志忠不知道哪來的勁,一拳打在那小廝的鼻子上,鮮血一下流出來。

    這下惹禍了,另一個小廝上去就是一拳,底下同時飛起一腳,喝道:“教育教育他!”

    楊志忠被打倒在地。

    那兩個小廝拳腳相加,容不得楊志忠反抗。但他們都沒有往要害地方打,見楊志忠不再反抗了一溜煙跑了,路邊打個出租車沒影了。

    楊志忠爬起來捂着眼睛追了一陣,眼看着那些人跑掉,也只好打車去醫院。知道妹妹公安局有認識人,路上打個電話。

    楊曉紅告訴他去公安醫院,要搞鑑定。

    楊志忠眉骨掉個小渣,鑑定爲輕傷害。

    楊曉紅見哥哥的眼睛被打得像大熊貓似的,心裏很難受,也非常氣憤,馬上給王玉田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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