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娘放下了手中編到一半的竹籃子,拄着一旁的柺杖,慢悠悠的站了起來。
“方大娘!”
方大娘卻是像是沒有聽到段清瑤的聲音一般,自顧自的走進了屋子。
“姑娘,回去吧!這山上,到了夜裏,猛獸出沒,危險!”
撂下了這一句話,方大娘便合上了門。
辛辛苦苦來一趟,事情還沒有辦成,她怎麼可能就這麼走了呢?
一個時辰後,當夜幕降臨,方大娘沒聽到外頭的動靜,還以爲段清瑤走了,打開門一看,卻是怔住了。
那姑娘不但還在院子裏,居然還幹起了活。
她一個老太婆腿腳不利落,平日裏只能撿一些枯樹枝,能用一天便是一天。
可是現在,院子的東南角堆起了一堆小山一般的枯樹枝!
這姑娘,是要幹什麼?
“別費勁了,就算是你把這整座山的柴火都給我砍下來,我也幫不上你的忙!這白窯早就不復存在了!”
段清瑤卻是不爲所動,一邊幹活,一邊說道:“你幫不上我的忙沒關係,我能幫你一點是一點。大娘,這山上雖然空氣好,風景也好,但是真的有點不大方便,你就真的不考慮搬下山去住嗎?”
“啪!”的一聲,大娘又重新把門合上。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從窗戶裏偷偷瞧出來,只見到那傻姑娘不但撿柴火,還給她打掃院子。
縱使明知道那姑娘是別有所求,方大娘的心裏還是被感動到了。
夜裏,突然電閃雷鳴,下起了傾盆大雨。
段清瑤蜷縮在屋檐,儘量將身體蜷縮成一團,可是還是被雨水打溼了。
“還不進來?”
屋裏的方大娘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段清瑤敲門求救,忍不住打開了門,只看到一團黑影蜷縮在角落裏,被凍得瑟瑟發抖。
段清瑤怯怯的擡起頭來,小鹿一般的眼睛看着大娘,卻是倔強的一個字也不說。
這脾氣,和那隻會悶頭幹活,不會說一句好話的老頭倒是很像。
“進來吧!”
大娘率先走進了門,這一次,卻是沒有再把門合上!
......
山上一日,地上一年。
段清瑤只不過在山上待了兩日,卻不知山下已經人仰馬翻。
經過兩日的相處,方大娘已經被段清瑤感動。
“俗話說,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你就算是做出一個相像的杯子,那也是另外一個。倒不如,你將那些碎片拿來,我看看能不能修補?”
“真的能修補嗎?”段清瑤眼睛一亮,如果真的可以,那真的是太棒了!
“就像你說的,不試試怎麼能知道行不行呢?”
方大娘用段清瑤說過的話回答她。
“大娘,你又取笑我!”
在山上的這兩日,縱使大娘一直在趕她走,她卻是一直不願意離開。
段清瑤歸心似箭,恨不得立刻出現在君炎安身邊,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可是,當她剛踏進京城,卻發現自己被跟蹤了!
“想跑?”
“我看你往哪裏跑?”
小巷子裏的段清瑤被堵得個嚴嚴實實。
她看着眼前的陌生人,故作淡定的問道:“你們是要劫財還是劫色?”
若是劫財,她身上還有些銀兩,應該能滿足他們的胃口!
若是劫色,自己的樣貌也算過得去!
怕就怕他們不劫財也不劫色,看上的是她的命,那可就真的糟糕了!
歹徒面面相覷,疑惑的交換了一個眼神,這遇到的是什麼樣一個人,怎麼和他們意料中的有點不一樣呢?
“少廢話,動手!”
果然是最糟糕的那一種!
段清瑤的心頓時涼了半截,硬碰硬,她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
“救命啊!救命啊!”
段清瑤一邊高聲吶喊,一邊掏出了她專門製作的暗器。
可是,還沒等她啓動開關,
歹徒卻是突然說道:“你若是不想見你弟弟,大可以拼死抵抗!”
看着在眼前晃動的香囊,段清瑤眼睛都直了,她纖細的手指頭正放在竹筒的按鈕上,只要輕輕一按,那裏頭特製的銀針就會飛射出來。
可是,她不敢!
這個香囊她再熟悉不過,這香囊上的一針一線全是出自她的手,閉着眼睛,她都能說得出來香囊裏到底裝了什麼藥材!
清楊的血型招蚊子,那是她特意做給清楊驅蚊用的!
自從佩戴上這香囊之後,清楊說蚊子再也不欺負他了。
爲此,他天天戴着這香囊,除非沐浴更衣,否則絕對不會拿下來。
“清楊在哪裏?”
終於,感情還是戰勝了理智,她還是將握在手裏的暗器放了下來。
“想見他,你就跟我們走!”
被矇住眼睛的段清瑤在黑暗裏不知道走了多久,隱隱約約聽到了叫賣聲,聽到了水流聲,聽到了開門的聲音,最後,被帶進了一個偏僻的院子。
“段清瑤!好久不見!”
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眼睛一旦看不到了,聽力就異常的敏銳。
她確定,這個聲音,不只一次的聽過,可是爲什麼就突然想不起來是誰了呢?
還沒等段清瑤做好準備,臉上遮着的黑布就被粗暴的扯開。
段清瑤眯着眼睛適應了好一會,才慢慢的適應眼前刺眼的光線。
“太子殿下?”
“是本宮!”
太子殿下陰惻惻的笑了笑,廢了那麼大的功夫,終於逮到段清瑤,總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
“清楊在哪裏?你把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