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壯像是早有準備一般,從胸口掏出了一塊藍布包成的小包裹。
“這是什麼?”
看大壯一副嚴肅的模樣,段清瑤疑惑的接了過來。
打開一看,不禁愣住了。
這裏頭不僅僅有她前幾日賣草藥掙來的銀票,還有這小院子的地契,還有兩畝薄田的地契。
這些東西對於段清瑤來說壓根算不上什麼,可是對於大壯和阿平兄弟兩來說,那卻是他們的全部啊!
“這裏頭,還有我娘打的一對銀鐲子,一個是留給我的,一個是留給阿平的,說是等我們成了家,就把它交給我們的媳婦兒,算是婆婆的見面禮!”
段清瑤看着那質樸無華的銀鐲子,只覺得沉甸甸的。
“兒行千里母擔憂,你娘真的是爲了你們操碎了心!這些東西,你好好收着!”
段清瑤像是接到了燙手山芋一般,立即毫不猶豫的將東西塞到了大壯手中。
“大壯,你們從來沒問,我也就從來沒說!我並非沒有家人,我已經成了親,並且,我的夫君還健在!”
大壯如同當頭棒喝一般,腦袋一片空開,耳朵嗡嗡作響。
所以,段姑娘這是已經成了親,他是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他侷促不安的攥緊了拳頭,只覺得口乾舌燥,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猶豫掙扎了好久,他這才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明日,最晚就是後天了!”
夜長夢多,有些事情還是及早做的好。
就算是她能等,她的肚子也等不了了。
“哇!我不要姐姐離開!我不要姐姐走!”
起夜的大壯一睜開眼睛,就發現黑漆漆的屋子裏一個人也沒有,不但牀上的哥哥不見了,就連隔壁房間的姐姐也不見了。
他鞋子也顧不上穿,就走到了院子裏。
沒想到,他還沒有來得及叫人,就聽到了段清瑤這句話。
他好不容易在段清瑤身上感受到了母親一般的溫暖,怎麼捨得她離開呢?
突如其來的哭聲就像是一聲利劍一般,嘩啦一聲徹底劃破了夜裏的寂靜。
“傻孩子,哭什麼啊!又不是以後不見面了!”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阿平哭,自己的鼻子也跟着酸了起來。
果然離別這件事情,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可是有時候,卻不得不面對!
“我不要姐姐走!姐姐不要走,好不好?”
阿平張開雙臂,緊緊的抱着段清瑤,就算是害怕她突然飛走了一般。
她可以答應阿平很多事情,可是獨獨這件事情,她不能答應啊!
杏兒不能枉死,這個仇,她一定要報!
趁着現在自己的肚子還沒鼓起來,很多的事情,她必須得馬上去做。
“阿平,你已經長大了,是一個小小的男子漢,我們不要哭,好不好?姐姐答應你,等到姐姐辦完了事情,一定會回來找你的!”
如果事情辦得順利,不會用太長的時間,她就能替杏兒報仇,解開那假王妃的真面目,只要她順順利利的回到了安王府,別說是見面了,就算是把大壯和阿平兩個人接到王府,也不是不可以。
有一句話說得好,短暫的離別,那是爲了更長久的相聚!
“阿平,別鬧!姐姐那是回家!”
一直沉默不語的大壯抱起了阿平。
“我不想讓姐姐走!我不想讓姐姐走!”
阿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他只是捨不得姐姐,想辦法將姐姐留下來罷了,這有什麼錯。
“姐姐又不是我們家的人,她終歸是要回自己家的,這有什麼錯?哥哥不是一直陪着你嗎?你要是再這麼哭下去,哥哥也不要你了啊!”
在大壯的威逼利誘下,原本還啼哭不止的阿平就像是熄了火的啞炮一把,突然自己捂住了自己嘴,沒了聲音,可是還是在不停的抽搐着。
或許是當了母親的關係,段清瑤發現自己好像心腸越發的軟了,看到這樣的畫面,自己心裏也跟着一陣一陣的難受。
或許是哭累了,沒過多久,阿平便靠在大壯的懷裏睡着了。
看着兄弟兩漸行漸遠的背影,段清瑤終究沒有跟上去。
長痛不如短痛,既然如此,她何不現在就離開呢?
數日後,段府的廚房裏,一個又黑又醜的丫頭弓着背在院子裏拾柴火。
“阿醜,你動作能不能快一些,一會夫人責怪下來,可有你苦頭喫的!”
“好,好,好,馬上就好!”
穿着灰色粗布衣裳的醜丫頭趕緊就抱起了一小堆柴火走進廚房。
沒錯,她就是段清瑤。
要想查明真相,要想報仇,她就要進段府。
恰巧這個時候,段府正在招粗使丫頭,她毫不猶豫的就報了名。
或許是老天憐憫,她居然不費吹灰之力就進來段府。
進來之後,才知道這並是不是一般人能幹的活!
說是招一個不怕髒不怕累的丫頭,卻是當牛一般使喚,什麼劈柴挑水,燒火做飯,凡是別人不願意乾的髒活累活,全讓她一個人幹了!
唯一的好處便是,知道王府裏來了一個這麼能夠“喫苦耐勞”又好欺負的丫頭,府裏頭的老人們便總是在使喚她!
阿醜認識的人一多,自然打聽事情的渠道也多了一些!
“阿醜,這雞湯記得看着,千萬別燒乾了!”
“哦,好的,胖嬸!”
段清瑤心裏就納悶了,這大中午的,段丞相又不在府裏頭,怎麼又是燉雞湯,又是殺雞又是蒸魚的,難道是府裏頭來了什麼了不得的貴客?
“胖嬸,夫人不是害喜胃口不好嗎?怎麼中午燒這麼多菜?”
段清瑤裝作不經意的問道。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是夫人孃家來人了!夫人做的這一桌子才,不是給她自己喫的,是招待客人的!”
難怪!
“你們能不能快點,夫人在催了!再不把菜送上去,夫人該是要發火了!”
屋外傳來了一個丫環的聲音,段清瑤認得這個聲音,那是段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頭紫鈴。
段夫人原本脾氣就不好,這自從有喜之後,脾氣就越發的古怪了。
段府上下,一個個如臨大敵,做事小心謹慎,生怕就觸了黴頭。
“這該如何是好?這鍋雞湯反正也開了,要不,你先端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