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更是緊張得嚥下了一口口水。
月兒可是她懷胎十月，歷經磨難，從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啊！
這世間，沒有誰比當孃的還要心疼自己的孩子。
如果可以的話，她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換孩子的命！
“秦姑娘的脈相很虛弱！恐怕——”
段清瑤不想說不吉利的話，可是，醜話還是得說在前頭。
這腦袋和心臟可是一個人最最重要的器官，傷了一星半點，都會有性命之憂！
如今的科學技術又不發達，沒辦法看到腦袋裏面的情況，她也就只能像瞎子摸象一般，全靠猜。
“王妃，求你救救月兒，月兒年紀還那麼小。求求你，救救她吧！”
這一回痛哭流涕跪下的不是秦大人，倒是變成了秦夫人。
“姐姐，難道，就真的沒辦法了嗎？”
段清揚心痛莫名，那一天晚上，秦月還約好了他明年一塊過生辰，看月亮。
言猶在耳，她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呢？
段清瑤抿着脣沒吱聲。
這是最壞的打算，但是，也並不代表沒有救！
“姐姐，秦姑娘是一個特別單純，特別善良的姑娘，只要有一線希望，你都不要放棄她？她一定也不想這麼快就離開的！因爲——”
當着秦大人和秦夫人的面，他到底還是沒說他和秦姑娘一塊喫蛋糕看月亮的事情。
可是他知道，秦姑娘的心裏燃燒着一團火，她說過趁着她年輕的時候，還要去大漠看落日，去草原騎馬，去江南泛舟湖上，她還有那麼多那麼多的事情沒有做，怎麼甘心在這個時候離開？
“安王妃，只要還有一線希望，請你都不要放棄！求求你救救她吧！”
若是連段清瑤都放棄的話，那就真的是沒救了。
段大人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前一刻還在自己面前大吵大鬧，活蹦亂跳的女兒就這麼離開自己！
面對苦苦哀求的衆人，段清瑤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也沒說不救啊！盡人事，聽天命。可是若是真的——你們也別怨我！”
“不怨！肯定不怨！”
其實在請段清瑤之前，府裏頭的大夫已經給秦月看過了。
至少段清瑤還說有一線生機，可是府裏頭的那位大夫卻是直接說了一句準備後事吧！
“行！你們都出去，多燒點熱水，清揚留下幫忙！”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放手一搏了！
“姐姐，你要做什麼？”
段清揚難得看到姐姐如此凝重的表情，忍不住心裏一咯噔。
“開顱！”
縱使腦袋裏已經閃電一般閃過了一個念頭，段清揚還是不確定地問道：“什麼是開顱？”
“打開頭顱！”
段清瑤言簡意賅，直接而又暴力。
身爲她的弟弟，如果連這點都接受不了，接下來又怎麼可以冷靜的當她的助手呢？
雖然，段清揚有震撼，又有點害怕。
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姐姐，姐姐既然說會全力以赴，那就絕對是不留餘力了！
段清揚手心裏出了一手的汗，這比他上戰場打仗還要緊張。
“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段清瑤自然看出來了弟弟其實很害怕。
他越是緊張害怕，越是說明，他越在乎這個姑娘。
“你和秦姑娘很熟？”
段清瑤斜斜地瞄了弟弟一眼，他的眼神一直擔憂地鎖在秦姑娘的身上，從未離開。
“其實也不算，就是一面之緣，不對，是兩面之緣！”
段清揚言簡意賅地將自己撞倒了秦姑娘，將自己的玉墜抵押給她，以及後來發生的種種都說給了姐姐聽。
“善良的姑娘，運氣總不會太差！”
如果說在這之前，秦姑娘對於段清瑤來說只是一個陌生的存在，現在，她就像是一個熟悉的朋友一般。
段清瑤不禁對她產生了幾分好感！
難怪清揚那麼緊張她了！
“她一定會好的！”
段清瑤鼓勵段清揚，同時，也在爲自己打氣。
只要她小心謹慎，再困難的手術，那都不在話下！
熱水，針線，紗布，刀具——所有手術需要的東西都已經準備齊全，段清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剔去了傷口旁的青絲！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屋裏瀰漫這血腥的氣息，手術檯上的段清瑤哪怕是大汗淋漓，可是眼睛還是一眨不眨。
她不敢有任何的馬虎大意，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抖一下手，就害了一條性命。
一旁的段清揚一聲不吭，只是不停的替姐姐擦去額頭流出的汗水，不停地遞上乾淨的紗布，不停地給姐姐打下手。
將近一個時辰，緊閉的大門終於打開，滿身是血的段清瑤走了出來。
“怎麼樣了？”
“月兒，她有救了嗎？”
秦家夫婦眼巴巴地望着段清瑤，大氣也不敢喘。
“我已經盡力了，至於秦姑娘能不能醒過來，那就看她自己想不想了！我今天晚上得留下來照看秦姑娘，請問府上有沒有乾淨的衣裳？”
段清瑤低頭看了一身是血的衣裳，一來這模樣要是走出秦府，定是會引起軒然大波，說不定還會當成殺人犯給送進順天府！
二來，秦姑娘如今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自己不放心離開。
“有！有！當然有！”
秦夫人連連點頭，段清瑤可是女兒的救命恩人，這一點小小的要求，她怎麼可能不滿足。
別說秦府確實有乾淨的衣裳，就算是沒有，也必須想辦法把沒有變成有啊！
“清揚，這兒我留下來就好了！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可是段清揚卻是依舊站在他的身邊一動不動，他擔憂地望着秦月，說道：“我還是留下來陪姐姐吧！子軒那有穀雨照顧，我就算是回去也幫不上什麼忙！而且，甜心坊周邊，都有皇上派的暗衛保護，不會有事的！”
這話說得倒是冠冕堂皇，嘴上說是陪姐姐，可是這眼神卻是老實得很，分明就是不放心秦月！
段清瑤看破不說破，一切都還得等秦姑娘轉危爲安再說。
否則，都是空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