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孩子究竟是什麼脾性,她能不知道嗎?
“子軒到底做錯了什麼事情,能讓你如此責難?”
段清瑤就不明白了,做父母的,哪一個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況且,不是她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子軒比任何一個同齡的孩子都聰明,都懂事。
“怎麼不說話了?”
君炎安也不知道他該說什麼好了。
身爲皇上的他輕易不會承認自己犯了錯,可是這一次,他確實是後悔了。
正如福公公說的那般,子軒還那麼小,承受能力有限,自己的確不應該說那麼重的話!
好在老天有眼,沒讓子軒出事。
否則的話,這輩子他怎麼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站在一旁的福公公看到皇上一臉爲難的模樣,忍不住站了出來,婉言勸道:“娘娘,皇上一聽說小殿下出了事,扔下文武百官,立即就趕了過來!皇上也不想看到小殿下出事啊!”
段清瑤望了一眼君炎安愧疚的神色,原本還有一肚子的疑問,終究還是嚥了下去。
“既然文武百官都還在等着皇上,皇上自然應該以國事爲重!子軒這兒有我這個當孃的守着,皇上請放心。”
他是皇上,自己罵不了他,也打不了他,可是她卻是阻止不了自己對他的埋怨!
眼不見心不煩,君炎安走得越遠越好!
“朕陪陪子軒!”
君炎安的目光戀戀不捨的留在小子軒的身上。
如今,文武百官比起自己兒子來,又算得了什麼?
君炎安裝作聽不明白段清瑤下的逐客令,非但沒有準備要走,反倒還是往前走了一步,準備牀榻邊緣坐下,看着子軒,陪着子軒。
可是段清瑤卻是搶先一步走到他的跟前,像是一堵牆一般,攔住了他的去路。
“不用!有我在,皇上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嗎?子軒發那麼高的燒,一時半會也不會醒來,皇上還是請回吧!”
段清瑤話說得格外客套,可是清冷的態度拒人於千里之外。
原本就不好受的君炎安聽到段清瑤說的話,更是如墜冰窟。
福公公看到皇上如此爲難,心裏也不是滋味。
奈何,那是他們夫妻兩之間的事情,自己作爲一個下人,實在是不能,也不敢多言!
就如同皇上說的那般,喫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事情也總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相信真相揭曉,舉國歡慶的時候,同時也是他們家庭團圓的時候!
“皇上,文武百官都還在大殿上等着您呢,不如——”
說不了娘娘,福公公只好提醒君炎安。
娘娘正在氣頭上,皇上這個時候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那都是錯!
也罷!
君炎安嘆了一口氣,趁着這個時候他趕緊把手頭上的奏摺都給批閱了,等到子軒醒來的時候,他纔有充裕的時間和孩子好好聊一聊。
“等子軒醒過來,立即告訴朕!”
段清瑤抿着嘴不拒絕也不答應。
一時之間,屋內的氣氛格外尷尬。
留在屋裏的小杏兒左看看右看看,一邊是小殿下的娘,一邊是小殿下的爹,小殿下若是見到的話,一定不會希望自己的爹孃起衝突的。
福公公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小杏兒,別看這小娃娃年紀小,卻是有眼力見,日後必定會有大出息!
“皇上!”
君炎安才邁開步子,卻是聽到段清瑤在身後叫他。
君炎安心中竊喜,立即停下了腳步。
“怎麼?”
“子軒是我一手帶大的,我自認爲他是一個難得的好孩子。當然,人無完人!日後,他若是做錯了什麼事情,皇上能不能提前知會我一聲?”
雖然他是人人敬畏的皇上,可是段清瑤還是有些話不吐不快。
自己辛辛苦苦拉扯長大的孩子,憑什麼就無緣無故遭受別人的責難?
哪怕那個別人就是孩子的親爹!
可是君炎安除卻是小子軒的親爹,這麼多年來,又爲子軒付出了什麼?
君炎安的臉頓時漲得通紅,下意識地捏緊了拳頭。
段清瑤的話說得很客氣,可是正是因爲客氣,更像是一記重重的拳頭打在自己的心口上。
子不教,父之過。
可是段清瑤說的這句話,卻是把他這個當爹的推到了千里之外。
彷彿,自己不是他們的家人。
恰恰相反,而是他們的敵人!
若是平時,君炎安早就反脣相譏了。
可是這個時候,心虛的君炎安終於還是默不作聲的轉身離開。
子軒出事,段清瑤心疼難過。
自己這個當爹的,其實一點也不比她少!
一走出風棲殿,君炎安便頭也不回地吩咐道:別跟過來。
他只想一個人好好冷靜冷靜!
福公公就站在君炎安的身後,默默地看着他顧忌的背影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陽光把他的背影拖得好長好長,就像是揹着一個重重的包袱一般。
那一刻,福公公恍惚覺得,皇上一下子蒼老了不少!
夜裏頭,受了寒的小子軒高燒不退,昏迷中的他手舞足蹈,閉着眼睛,嘴裏不停嚷着“救命!救命!”
“沒事了!娘在這兒!娘會一直在這兒保護你的!”
段清瑤一直陪在小子軒的身側,她緊緊的住着小子軒的手,輕聲地安撫她。
聽到孃親熟悉的聲音,煩躁不安的小子軒終於安靜了下來。
可是沒過一會,嘴裏又開始唸唸有詞。
“你這個壞人!我絕不允許你傷害我娘!壞人!壞人!”
小子軒的聲音很小,段清瑤湊近了才清楚聽到他在說什麼。
之前還一直喊着救命,怎麼突然之間就變成了壞人了?
誰是子軒嘴裏說的壞人?難道是君炎安?
“壞女人!你敢推我?”
段清瑤打了一個激靈。
“子軒,你剛剛說什麼?你剛纔是不是說,有人推你?”
她一直不相信自己的孩子會這麼想不開地去尋死,如今聽到這幾個字,頓時兩眼放光!
“救命!”
子軒卻是沉浸在自己的夢境裏,沒過一會,又昏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