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蘇擡手,食指輕勾。
一直跟隨沈軼左右的紅蝴蝶化作一張符籙,收回到赫連蘇的掌心。
沈軼目瞪狗呆:“……”
間諜!
她身邊居然有間諜!
難怪她偶爾覺得有道熟悉的目光盯着她!
沈軼立馬嬌滴滴撲倒在他懷裏,“小蘇蘇,你又不是沒看過我的房間,我的牀就那麼大,你躺上去就差不多了,哪裏還容得下其他什麼美男子。”
顧小五撇開視線。
非禮勿視。
他突然自責,自己爲甚要跟來?
難道只是因爲走夜路需要照明?
赫連蘇隱藏了心底一瞬間的緊張,面上依舊一副坐懷不亂的模樣,“軼兒如若真有這想法,也不是不可以。”
沈軼嬌軟的身子緊貼他,擡頭,大眼睛眨呀眨的迷惑人,“真的可以?!”
見她如此激動,赫連蘇垂眸,似笑非笑,“軼兒真想自然是可以,我又如何攔得了你。”
被陰了!
赫連蘇分明是試探她的態度啊!
沈軼立馬佯作生氣地推開,兩手叉着小蠻腰,用了同忽悠病嬌二哥一樣的先發制人手段,“哼,小蘇蘇,你怎麼可以這麼輕而易舉就同意呢,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那麼愛我!就算我是被迫接受別的男人你也不介意!”
赫連蘇不喫她這套,一副看破她伎倆的樣子,“軼兒當真不想?”
沈軼堅決道:“當然!你是在質疑我的人品!”
赫連蘇順着她的話,“那就好,這可不是我非要攔着你,是軼兒你自己不願意。”
沈軼覺得自己好像進坑了呢?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坑就坑吧。
“……當然是我自己不願意,男人只會影響我變強!當然小蘇蘇除外!”
赫連蘇甚是滿意,清寒如幽谷的眸子顯露出一抹悅色。
男人太多隻會影響沈軼的復仇大業,看看,赫連蘇這一個已經夠她應付了!
沈軼做賊心虛地偷瞄男人。
紅金鳥飛的很快,從懸崖上方一路盤旋而下,空谷的幽風由下往上,吹得男人青絲四處飛揚。
他的眉恰到好處,不過於粗獷,也不會偏柔細長,一雙黑眸如深沉夜色,然而因爲瞳仁處倒映着光芒,恍若璀璨星空。
鼻樑高挺,完美得像專門捏出來一樣,緋紅色嘴脣輕抿成一條清冷的線條。
冷白色的肌膚,與他背後那把墨色長劍形成強烈對比,有種出塵不染之姿。
偶有來自崖底的花瓣吹拂上來,把赫連蘇那清靈超然的氣質襯托得更加美好。
若說沈軼爲什麼第一眼偏偏喜歡赫連蘇而不是其他人。
就是因爲他像天上月,雪中梅,清冷,孤獨。
這樣的男人,對待感情註定是專一、癡情、無垢的。
沈軼看似跟他恰好相反,沒心沒肺、大大咧咧、性格張揚隨性肆意。
可對於感情,她同樣是偏執、偏愛和執拗的。
第一眼喜歡,就挪不開第二眼去把別的男人放在心上。
“好看嗎?”赫連蘇側首,薄脣輕啓。
金錢、權勢與外貌,這些世人所追求之物,對他而言本原本都無關緊要。
可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對自己的相貌感到心悅過。
沈軼咧嘴一笑,“好看,我家小蘇蘇真好看,真想你的美貌只能給我看,不給其他人覬覦呢。”
沈軼:嗯?
他剛纔是答應了?
見赫連蘇沒再說話,沈軼也不好再問,總不能真把他關小黑屋,自己想看就看一眼吧。
……
三人到了崖底,很快就找到了昏迷的江辭舟,確定他還有氣,迅速把他帶回去,由江照雪親自替自己兒子檢查治療。
好在江辭舟身上有赫連蘇給的護身符籙,因此並沒有摔得粉身碎骨,只是受了一些刮蹭撞擊的皮外傷。
而丫鬟凝霜因爲治療及時,也活了過來,只不過因爲感官受損,造成耳聾眼瞎。
凝霜是因爲護着江照雪變成如此,江照雪心中有愧,發誓會找到法子醫治好她。
如此,神醫谷三千餘人,除了受到在之前洞穴塌方時驚嚇之外,無一人死亡。
沈軼跟妖王老爹提議,從妖隱山調遣手下來神醫谷駐紮,得到了鬼夜殺的同意,他還親自給神醫谷設下保護屏障,從此神醫谷也成爲妖王的領地。
……
忙完這一切,雖已入夜,沈軼還是打算離開神醫谷,在天佑城住上一晚,也能多探聽第二日斬首的細枝末節。
江辭舟得到消息,不顧身上的疼痛前來送行。
他先是看了眼赫連蘇,眼神像在暗示什麼。
赫連蘇也瞥了江辭舟一眼,裝作看不懂他的暗示。
江辭舟有些尷尬。
偏偏他氣場就是比赫連蘇低上不止一丁半點,也就無話可說,只好當着赫連蘇的面問沈軼,“沈姑娘。”
“嗯?”
“之前你讓我做你夫君的事還算不算數?”
“……”沈軼笑容一僵。
她都不敢看離自己不遠不近的赫連蘇。
只不過那隻化形蝴蝶落到了她的肩頭,無聲宣示着什麼。
明明那麼輕巧,沈軼卻感覺肩膀上落下重擔。
“嗯?”鬼夜殺睥睨江辭舟。
被放出空間的執念附到他耳邊嘀咕幾句,鬼夜殺懂了,正要開口做主帶回妖隱山。
沈軼搶先脫口而出,“江公子,我已經和你說過,就是來找哥哥的,自然是不算數的,像江公子這般氣宇軒昂、玉樹臨風的人,以後肯定能尋覓能與你共度一生的佳人。”
好人卡發得雖然尷尬但卻不失禮貌。
“沈姑娘的拒絕,只能證明江某不夠優秀。”江辭舟的笑容有些許失落。
他看向妖王鬼夜殺。
說實話,他當着妖王的面說,實際上也是有些存心的私心。畢竟聽那小紅蛇的意思,給沈軼抓幾個小郎君是妖王的意思。
“小鐵兒,該走了。”鬼夜殺終究只在意女兒的想法。
她不要的男人,那就不要。
沈軼點頭,“好咧,爹!”
江辭舟確認自己沒有機會了,拱手作揖。
“沈姑娘,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沈軼說罷,縱身跳上紅金鳥背上。
赫連蘇自然而然地跟着坐在她旁邊,沈軼還特意給他挪了點位置,讓他靠中間一點。
“阿飛,走了!”
看着兩人背影融入夜色之中,鬼夜殺旁邊的執念煽風點火,“唉,你這小棉襖還沒能留到冬日裏穿,恐怕就成別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