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

    陸霜降聽到喻寧棲這麼說先是重複了一遍,片刻後又瞭然地點了點頭。

    對於晚宴上突然失火這件事,她心裏倒沒覺得有哪裏不對。

    在陸霜降看來對面那一羣都算不上什麼好人。

    真要說什麼的話,那就是惡人自有天收,最好火再大點。

    不過說起來,原文裏並不是沒有提到晚宴,只是這個晚宴要在很靠後的一段劇情裏纔會出現。

    雖然從女主和她在一起之後劇情就一路崩到停不下來,甚至可以說是完全脫軌,但陸霜降這一刻還是感到了一些細微的違和感。

    有些不對勁。

    她想起來自己上次翻看的原文。

    這本名叫《予她甜吻》的原文其實一直在陸霜降的腦海裏,隨時都可以翻閱,不過她只在剛穿過來時看了看,因爲後面劇情改變,原文也就沒有了什麼參考性。

    其實這本書一開始就是有些奇怪的。

    一般來說,這種應該有兩個主角,從初見到彼此熟悉再進一步感情升溫開始發展戀愛關係,最後相伴。

    但是《予她甜吻》作爲一本百合甜文,劇情卻很散亂,而且她上次看這本書,大幾十萬字都只寫了一個女主角,那就是喻寧棲。

    從始至終劇情裏都沒有另一個女主的出現,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眼下在這點點違和感之下,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再次翻開了這本書。

    然而書裏的內容卻和之前完全不同了。

    ——書上的那些文字竟然全都消失不見了!

    一翻,便是一頁空白。

    陸霜降一愣,既然往後翻是大片的空白,她便從自己上次停留的那頁開始往前翻。

    空白、空白、空白。

    依舊是空白。

    直到她一直倒退回最開頭的第一頁。

    書頁上終於出現了字。

    然而卻是她之前沒有看過的完全陌生的內容:

    【在這個繁花似錦的春天,陸霜降和喻寧棲重逢了。】

    【喻寧棲做到了她的承諾。】

    腦海裏那書頁上的字散發着柔和的光芒,那光淡淡的,卻依然讓人無法忽視。

    之前的內容全部被擦除,只留下這簡短的兩行。

    重逢?

    陸霜降有些混亂了。

    她又看了一眼,確認自己沒有點錯,的名字依然是《予她甜吻》,就是她最開始看的那一本。

    但書裏,卻說她和喻寧棲是重逢。

    她難道以前就和喻寧棲認識嗎?

    還有那個承諾又是什麼?爲什麼……她毫無印象。

    陸霜降一方面覺得這個書不可全信,另一方面又覺得這本書說得可能是真的。

    現在一回想,她和喻寧棲的展開確實太自然了。

    甚至有種過於默契的信任。

    就像她知道喻寧棲真實身份的時候,好像也沒有很震驚。

    她當時想的是自己也是棵草,兩人其實差不多少。

    但現在想想,哪怕她也不是完全的人類,接受的速度也有些太快了。

    心中一時各種疑雲飄過,陸霜降試圖去尋找記憶深處的答案,然而隨着她的探尋,頭部卻猛地傳來一陣疼痛。

    在這股劇痛下,她不得不停下了試圖尋找答案的想法。

    那股痛來得莫名,而且還持續了不短的一段時間,就像有一根針細細密密地在她的腦海裏各種破壞,怕喻寧棲察覺到,陸霜降硬是忍了下來一聲都沒出。

    這一刻她突然有些感謝還沒結束的電影,因爲電影院裏還是昏暗的,喻寧棲就不會注意到她過於蒼白的臉色。

    她不動聲色地拭去掌心的冷汗,再擡眼時那些神色都被壓下去,只留下如常的笑意。

    陸霜降重新牽住了喻寧棲的手,語氣輕鬆,是沒有任何不適的自然,彷彿剛剛沒有經歷那一場劇痛:“好,那我們不去晚宴了。”

    起碼現在……她和喻寧棲還在一起。

    不管她們曾經如何,現在還在彼此身邊。

    她掩飾得太好太完美,雖然喻寧棲隱隱約約察覺到什麼,但很快就被陸霜降轉移了話題:“不過說起來我還是喜歡看你的電影。”

    喻寧棲聞言一怔,笑道:“近幾年的還可以,早期拍的可能還有點稚嫩。”

    陸霜降不贊同地搖搖頭:“早期的明明也很有靈氣……”

    頓了頓,她又小聲地接着補充:“總之你拍的我都覺得非常好看。”

    喻寧棲打趣她:“那你對我的濾鏡不小啊。”

    “這也算濾鏡嗎?”聽她這麼說,陸霜降卻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後再次肯定道,“但在我這裏你就是最好的,誰都不及你。”

    熒幕上的電影已經演到了尾聲,兩位主角歷盡波折終於在了一起,那些困境都被克服,壞人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鏡頭在兩位主角甜蜜生活的片段中漸漸結束了。

    電影已經結束,周邊的人陸陸續續地起身離開,陸霜降卻沒有動,她又坐了一會兒才站起來:“我喜歡這個結局。”

    喻寧棲看向她:“我也喜歡。”

    她們牽手,走出了放映廳。

    電影結束時外面還在下雨。

    近兩個小時的電影過去,時間也從傍晚到了夜晚,暖黃色的路燈亮起來,街道上已經有了一些積水,能看見雨水淅淅瀝瀝落在上面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本來就在下雨,現在時間晚了,溫度也降下來不少。

    陸霜降穿的衣服有點薄,而且領口又低,冷風一吹,和她牽着手的喻寧棲對此最直觀的感覺就是陸霜降的手變涼了,從剛剛出電影院時的溫熱到現在的涼如冰。

    偏偏這人一手打傘背脊挺得筆直,面上神情更是毫無變化,要不是她摸着她的手都要變成冰塊了,恐怕都看不出來什麼。

    喻寧棲看的時間久了,陸霜降也轉過頭看她。

    還沒開口,就聽喻寧棲說:“我想去買條圍巾。”

    陸霜降被凍得腦子有點木,還沒太反應過來就被喻寧棲拉到了一家店鋪前。

    等到圍巾被圍在脖頸上時,她才初初回過神來。

    “給我……戴的?”陸霜降眨了眨眼睛。

    喻寧棲“嗯”了聲,語氣意有所指:“也不知道是哪個小朋友手都被凍得快成冰塊了,還裝成一副不冷的樣子。”

    圍巾是米白色的,戴起來很暖。

    陸霜降摸了摸圍巾邊邊,有點糾結:“……和我的衣服是不是不太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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