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作出痛心疾首狀,對着身後的其他人說道:“我早就說過讓你們遠離魔修,看到了嗎?這就是被魔族同化的下場!當誅!”
路知星忍無可忍,管何不惑要了個可以擴音的法器,“求求你別胡說八道了!明明是你壓制天性,誤人子弟!活該你一把年紀堪不破大道,只能守着有限的壽元等死!”
【有限的壽元等死……】
【等死……】
【死……】
迴音久久不息,效果令人震驚。
“噗!”月一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可以的小星星,罵人專戳心窩!以後你當島主的嘴替吧!”
何不惑一個眼刀殺過來,她立刻閉上了嘴巴,轉而興沖沖地將目光投到了對面。
那連休多年來是被人尊崇慣了的,此刻氣的臉色鐵青,握劍的手上青筋突起,顯然要控制不住自己殺人的慾望。
“放肆!”
被這樣聲勢浩大地打亂髮言,他瞪着眼睛好半晌纔想起來原本想說的話。
“該女罔顧青山劍閣多年的養育教導之恩,揚言要殺我!衆弟子聽令,連素央自此與我青山劍閣毫無瓜葛,但她公然羞辱本長老,此爲大不敬!列陣!護法!”
他一聲令下,那些根本都摸不清狀況的弟子們只得依照吩咐,站到自己固定的位置,擡手以自身靈力爲連休支起了一道牢固的屏障。
“這羣腦殘!”路知星恨鐵不成鋼地罵了一句,眼睛卻是一瞬不瞬地盯緊了連休的動作。
只見那屏障之內,緩緩升起了一座白色的玲瓏寶塔。
有點眼熟,這不是那個需要燃燒修爲的克魔法寶?
“瘋了吧!又用這一招!”眼看那白塔越轉越快,路知星立刻提議讓修爲不夠的人全部撤退,畢竟這法器沒那麼好對付。
同樣見過這塔的何不惑,臉上神色肅穆,冷靜下令道:“元嬰以下的修士速速撤退!其他人戒備!”
頃刻之間,聚集在此處的修士便所剩無幾,他們在霍將染的指揮之下結陣以加固結界。
路知星看了看兩邊對峙的嚴峻形勢,眉頭緊鎖,“這法器不是得燃燒修爲嗎?他今天這架勢拼了命似的,到底想做什麼?”
“恐怕被人利用,被推來做前鋒了。”
“你的意思是……連休同其他人有所勾結?難道是其他魔修?”
一瞬間,路知星的腦海裏回想起綿綿此前無意中說過的一句話,“日落島的那個小公主天天苦口婆心地勸說何不惑,妄想一同稱霸修真界。”
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難以置信的問了一句:“你該不會是……不留情面地拒絕了染音的一些請求吧?”
“我向來如此。對於不能接受的事情,便會一早拒絕的明明白白。”
“所以人家這是來報復你了?想不到我這麼年輕就要被情敵逼上戰場了,好刺激哦!”路知星語氣毫無波瀾,甚至可以稱得上冰冷。
那琉璃塔越升越高,黑紅色的光芒自其中緩緩散逸,一股不祥的氣息撲面而來。
“那我們到底怎麼辦?現在就殺連休?”
還不等身邊人回覆,陣法之外的連休突然狂放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今日在場之魔修都將成爲我金玄寶塔的養分!魔頭,來呀!”他兩眼早已通紅,脊背有些彎曲,顯然正承受着法器的反噬,“破陣——”
同一時間,何不惑已然衝到了所有修士的最前端,以強大的魔力支撐着結界最爲薄弱的地方,“堅持!”
“應該同他堅定的站在一起!”
路知星心裏剛產生這個念頭,便毫不猶豫的直奔他而去。
她現在早已精通瞬移之術,只是不知爲何明明只有幾米遠,她卻好像經歷了漫長的一生。
在這樣兩軍對峙的嚴峻時刻,路知星腦海中竟然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從前何不惑對她的苛待!
他不允許她發表自己的意見,他差點掐死她,他肆無忌憚的使用魔氣,試圖從她的體內分離出厭知靈,以及他無數次冷漠的眉眼……都在此刻被無限放大。
落地的一瞬間,她眼中的熱忱已經被冷漠所代替。除此之外,那條原本用來輸送靈力給結界的手臂,竟是毫不猶豫的伸向了何不惑的後背心!
“啪!”
一掌下去,毫無防備的那人頓時向前趔趄了一下,隨後無比震驚地回過了頭,“星兒,你怎麼了?”
星兒……是在叫她嗎?
哦!星兒,他們已經是很親密的關係了。
這一聲“星兒”可謂是平地一聲炸雷,路知星原本漠然的目光落在他沾染了點點鮮血的脣角,終於一點一點地恢復了溫度。
“扶風……我……做了什麼?”
路知星難以置信地後退一步,雖然知道自己的水平不會重傷何不惑,還是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的大腦在剛剛那一瞬間,是完全空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星兒,我沒事!趁現在趕快內視!”何不惑單手飛快的在自己胸口點了兩下,仍在支撐結界,看起來沒什麼大礙的樣子。
“轟!”
還不等路知星有所動作,面前的結界忽然伴隨着一道巨大的靈力波動化爲虛無。
阻攔在連休和他們之間的那道堅固無比的結界,竟然被那邪惡的塔給破開了!
“哈哈哈哈!天道好輪迴!”
剎那之間,黑紅色的霧氣鋪天蓋地而來,天色一暗再暗,竟是如同黑夜來臨。
路知星看了一眼被陣法反噬而神色痛苦的衆魔修,眸中一瞬間佈滿殺意,“連休,你赴死吧!”
雖然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但在這種節骨眼上出事,肯定逃不開那人的責任!她一擡手將乾元筆緊緊的握在了手心,飛身一躍向前衝了出去。
“星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