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不惑說完,又搖了搖頭嘆氣道:“你被保護的太好,真是可惜了。”
對面之人神情恍惚,顯然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連未之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苦苦哀求的結果竟然會是這樣的,怪不得聯絡不到靜武上仙,原來他從很早以前就已經對他們失望了。
他現在連最後一絲念想也沒了,甚至還有了一種心死的感覺,原來,他修行半生,最後能靠的只有自己。
從前他對那些剛入師門的弟子說:“心不死道不生。”
到頭來,他心已死,卻是沒有機會再追尋他心中的道了。
不如歸去……來生一定入一個普普通通的宗門,不做大師兄了。
想到這裏,他面上露出一抹決然,還是想要爲自己的離去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此時,何不惑正居高臨下地站在他面前,顯然對他這副頹廢模樣鄙夷到了極點,只有忙着和綿綿討論事情進展的路知星看起來毫無防備。
他眯了眯眼睛,一咬牙突然暴起,掠過地上那些魔修的屍體直奔路知星而去!
這目的性太過明確,就連暗暗療傷的染音都忍不住搖了搖頭,如此魯莽,死也不是這麼個死法!這人真的知道她們日落島的祕密?
但她絕不會作出任何提示,畢竟何不惑在這裏,她不表態就是最安全的,只不過連未之的結局已經可以預見了。
果不其然,連未之的劍尖還沒有靠近路知星一丈之內,何不惑直接在後面將其一掌打飛,從她的角度可見鮮血濺起三尺高。
嘖,沒腦子。
但巧合的是,連未之竟是直接落在了她不遠處,那張面目模糊的臉正對着她,染音強忍着心底罵人的衝動開了口。
“現在需要我們兩個聯手才能夠將其打壓。忘了你之前怎麼說的?”
這連未之怎麼可能聽得進去,他自己想死,聽什麼都像是耳旁風。
“打不過……算了吧……”
他逐漸躺平,想象着自己魂歸天地,腦海裏開始了一幕幕的往事回首,甚至,他一瞬間感覺自己看見了北宮雪棠,眼角竟是溼潤了。
若是他當初答應同她一起留在北宮家,也就不會有後面這一系列的荒唐事。
假以時日,他或許真的可以成爲仙道至尊,到那時,他們可以長相廝守,可以……
“醒醒!我有必勝法寶!”染音恨鐵不成鋼地踢了他一腳,隨後直接消失在連未之面前。
剛剛纔與現實接軌的連未之第一眼看到何不惑那張冷漠的臉,第二眼便看到染音消失在自己眼前,心裏突然又有些慌張。
他以爲是染音離開了將他自己留在這裏,在剛剛那一瞬間,他腦海裏竟然被北宮雪棠填的滿滿當當,此刻,他不那麼想死了。
雪棠的仇未報,他還沒來得及給她立一個衣冠冢……
而路知星看到染音消失之後也並沒有放鬆警惕,因爲她直覺這女人還有底牌沒有使出來,上仙也不會選這麼拉的選手出來丟人。
所以她一面提防着染音偷襲,一面給何不惑使了個眼色,手中乾元筆隨時準備激活腳下的符陣。
“放心,我已經知道染音的缺點了,到時候通過缺點去讓染音崩潰,然後趁機將她打倒。”
聽到這話這何不惑訝異地挑了挑眉,他放出去的威壓都還沒有產生變化,路知星就這般胸有成竹了。
路知星看過來的時候,狡黠地笑了笑,低聲說道:“你看着便好,幫我守好後背。”
隨後她身影一晃,直接向右後方退去,然後順勢抽了一鞭子過去。
“啪噠!”
這不是打到空氣的聲音,一陣白霧滾滾升起,染音瞬間便出現在他們的後方,手中還拿着那個四方鼎,一臉震驚。
“我還以爲你有什麼殺招呢!沒想到還是偷襲,這不是弱了你魔尊的名頭了嗎?”
路知星一擊成功,腳下符陣立刻亮起,她挑釁地看了過去,補充道:“夫君你說的不對,這魔尊乃是她自封的。還有,我說的缺點是缺心眼,她只會這麼一招!”
染音:……聽我說謝謝你。
“兵不厭詐,能夠將你們打敗那就是最好的方法。”她冷哼一聲,眼角餘光瞥見地上的符陣,臉色大變,“你卑鄙!”
“兵不厭詐。”何不惑輔助路知星一下封住了染音的退路,一道劍氣打過去,對方立刻腳步一虛,險些跌坐在地,“你覺得行?就憑你現在能夠打敗我們兩個嗎?”
話音落下,何不惑和路知星一同提着武器飛掠過去,將那孤身一人的魔修圍在了中間,大有請君隨便的意思。
“卑鄙!”
“狗都不秀恩愛!”
“有本事一個一個來!”
染音此時對付兩個人有些喫力,只能嘴上討點便宜,慌亂之中,還險些丟了那尊四方鼎。
“連未之,還不速速動手!”
而連未之此時早已經心情崩潰,就算聽到有人叫他名字,也只是拖着重傷的身體原地動了動。
眼看到連未之要死不活的狀態,染音也不再去管他,咬牙撐着以一對二。
“護法呢?都死了嗎!給我上!”
可這畢竟是冥月島的大本營,她帶來的那些魔修此刻忙得很,每個人都沒有被冷落,打的不可開交。
此時此刻,路知星和何不惑還在緊追不捨,沒完沒了的攻擊使得染音頭大如鬥,卻又沒辦法離開這限制人行動的符陣。
自知今日已無機會,所以她一狠心,將手中的四方鼎舉了起來,此鼎之威力早就令人見識過了,此刻,身後那兩人立刻警惕地停了下來。
就是這片刻的功夫,染音以鼎代自身,玄光過後,她隨着一陣白煙出現在了陣法之外。
“姑奶奶我走了!下次必然殺了你們這對狗男女!”說罷,便帶領魔族中人迅速逃離。
“跑的挺快,剩下那個順便關暗牢去吧,省得空着浪費資源。”
“好,聽星兒的。”
可霍將染剛帶着人接近了連未之,卻突然被一陣白煙遮擋了視線,他御起大風術吹走白煙後,原地只剩一堆染血的石頭。
竟然是染音又回來帶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