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萬德從一開始的客客氣氣,到現在瞧見自己就露出不勝其煩的臉色來,把東方淵氣得吹鬍子瞪眼,卻毫無辦法。
這一日,東方淵下了朝堂,心中極其鬱悶,方纔在朝堂上,他剛想出列說話,周燁寰就宣佈議事結束,明日再議,將他的勸諫之言堵在了胸口。
他只覺得滿腹愁緒,回來後,越發難以排遣,便枯坐在自己屋裏又開始喝酒。
他看着雕花窗棱外橫斜的花枝,春天已至,正是一年最好的時節。可自己如今卻如院中蘭花,困在這裏,無人欣賞,無人理解。
他手握酒杯,只覺得毫無滋味,忽然想起前兩日寧珺同他說茶談琴,遂叫來自己的小廝,去請寧珺來小院一敘。
沒過多久,寧珺過來了。
東方淵見寧珺今日依然穿着樂師的衣服,雖然簡單樸素,卻將自己修飾的很乾淨整潔,看上去就像一位文人雅士。
他很客氣地招呼寧珺坐下,笑道:“寧珺小友,前日老夫醉酒失態了,莫要見怪。今日請你來,向你賠罪,咱們再繼續喝酒談天。”
寧珺欣然道:“東方先生客氣了。您貴爲朝中衆臣,還願意與我這樣身份的人坐在這裏飲酒,在下感激涕零。”
於是兩人一塊兒繼續談琴說茶,倒也十分投機,說到酣暢之時,東方淵突然嘆了一口氣說,“寧珺小弟,雖然年紀比老夫年輕很多,可是見識談吐都不差,你可願意到本座下面爲官。”
寧珺拱手錶示感謝,說:“感謝東方先生盛情,在下家道中落之後,更覺得世事萬變,故而性情淡泊,無心於朝堂,只怕不適合做官。
東方淵見他堅持拒絕,不像是作僞,遂也不勉強,說“沒想到寧珺小弟你年紀輕輕,倒是個看得通透的。像老夫這般,雖然這把年紀了,但還是有些追名逐利之心的。”
寧珺說:“東方大人學識淵博,是棟樑之才,自然應該出世拜相,輔佐明主建功立業。”
東方淵呵呵一笑,捋了捋自己的鬍子,苦笑說:“其實老夫跟皇上進柬多次,皇上也不採納,現在甚至是對老夫避之唯恐不及。老夫哪裏是什麼棟樑之才?”
寧珺露出詫異的神色道:“東方先生大才,天下皆知,皇上怎麼會不採納呢?不知是何事?”
東方淵遲疑了一會兒,覺得與寧珺甚是投緣,很想把心事與他傾吐分享,遂壓低了聲音將自己的主見說了一遍與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