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傾瀾從見到江靈兒開始,便覺得很是愧對她,對她是寵愛有加的,這次自然要來看看她。
不過他沒有像帶姜逸來的時候一樣,用兩隊影衛開道,而是獨自一人,去找了一趟杜先生。
杜先生也是從不偏幫之人,他將事情調查了一下,江靈兒是沒有錯處的,倒是徽音先動手打的人,江靈兒連還手都沒有。
但是他回完君傾瀾的話,便皺了皺眉。
“怎麼,先生可是還有其他見解?”
君傾瀾問道。
杜先生一向也是敬重君傾瀾的,他低聲道,“只是覺得有些奇怪,徽音郡主素來跟姜逸交好,有些嬌氣倒也罷了,不至於蠻橫無禮到見人便動手;
這其中,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誤會的。”
“小逸這幾日在書苑,可有異樣?”
君傾瀾順便關心了一下姜逸的課業。
杜先生把他的書卷和功課都拿了出來,頓時笑容滿面,一頓誇讚,“姜逸天資聰穎,即便是在甲班,跟他年長七八歲的孩子一起上學,也絲毫不差啊!
這等天資,恕下官冒犯,怕是比王爺年幼時,還要高出一些。”
杜先生笑起來,眼角的皺紋都疊到一起了。
可見,他是真心喜歡姜逸,也是真心高興,希望能夠爲大晟培養出國之棟樑。
君傾瀾心中也欣慰,“他比本王更聰明,是好事,以後還有勞先生費心了。”
君傾瀾對杜先生也是客氣的。
他順便也問了問江靈兒的情況。
他起先並不知道江靈兒也來了御書苑,後才知,是江閣老寫信舉薦,才讓她得以御書苑讀書。
說起江靈兒,杜先生的眉頭,便皺了起來,“這江靈兒……有些異常。”
“有何異常?”
君傾瀾才見到江靈兒,瞧她也是天資聰穎的,她表現的,更是跟姜逸一樣的課業優秀,讓他十分欣慰,江漣漪一個庶女,也將她教養的很好。
實屬難得。
“江靈兒的課業同樣也優秀,只是論天資和反應能力……我瞧着她與姜逸相去甚遠,姜逸靈敏聰慧,幾乎是一點就透,甚至能自主的舉一反三;
但是江靈兒,她會的也多,卻像是提前刻意教授過課業,再學第二遍,自然輕鬆些的樣子,
她昨日給我寫了一篇短文,我瞧着字裏行間的行文,是大人教的痕跡,太重了。”
說白了,一個是真聰明,一個是刻苦用功,甚至痕跡過重的樣子。
兩者而言,杜先生當然更偏愛姜逸這樣,天資聰穎又不刻意的孩子。
對於江靈兒,她表現的越好,越是惹人心疼。
君傾瀾還沒有準備好,何時公開江靈兒的身份,便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請杜先生,若有可能,多開導開導姜逸說話。
杜先生躬身,“自當盡力。”
君傾瀾起身往外走,看到姜逸三人就在對面的廊檐下站着。
他從左側走向姜逸,可才下臺階,一道小身影便站了出來,在他面前屈膝行禮,“參見王爺。”
她雖然整理過了,但還是看得出,頭髮被抓掉了,臉上也有傷。
君傾瀾彎腰將她抱了起來,關心她,“傷的疼嗎?有沒有擦藥?”
江靈兒滿眼懂事,她搖頭,“是靈兒不好,本來我想請哥哥一起去家裏喫飯的,可是哥哥好像不喜歡我……徽音郡主也不喜歡我。”
她說着,小臉埋的很低,兩手絞着,很是自責。
君傾瀾抱着徽音,“本王帶你去解釋清楚。”
江靈兒的懂事,讓他心疼。
她叫他父王,都是小心翼翼的,她更知道,不在外面叫他,見了面也避諱着身份。
這不是她一個小小的孩子,該承受的。
君傾瀾抱着江靈兒,走到姜逸面前。
他本想開口告訴姜逸,向他介紹一下江靈兒。
可是姜逸盯着他,眼神幽深。
他的神色不便喜怒,卻能讓人看出他的抗拒。
姜逸看着在君傾瀾懷中的江靈兒,右手緊緊的握拳,眼神的深黑,更沉了兩分。
從前爹爹只抱他。
只有他可以趴在爹爹的懷裏。
爹爹只有他這一個兒子。
可是現在,他有江靈兒了。
江靈兒,還是他的親生女兒。
“姜逸,這是靈兒,是本王的……”
君傾瀾本想介紹他們認識,可姜逸話都沒有聽他說完,就離開了。
君傾瀾放下江靈兒,兩步追上姜逸,拉住他的小手,“你去哪?”
姜逸用力甩開君傾瀾的手,頭也不回的衝向了御書苑門口。
君傾瀾喊了他兩聲,他都沒有停下。
君傾瀾追上他本來十分的容易,可是江靈兒暈倒了。
君傾瀾轉過身,摸了摸江靈兒的額頭,將她給抱走了。
“攝政王慢走。”
楊大海在一旁,愣愣的發聲。
徽音看着這一幕,氣的叉着小蠻腰,“這個江靈兒真討厭!跟我父親那些姨娘一模一樣!”
她看着就來氣!
看着就想揍!
真想扇花江靈兒的臉,頭髮都給她薅掉!
姜逸直衝衝的走出書苑,與祁連來接她的馬車錯過了。
等他衝到大街上,面對人流車流,他突然茫然。
街上行人熱鬧,大多是牽着孩子回家的父母,有說有笑,腳步歡快,笑聲悅耳。
即便是一起回家的幾個學生,也是三五成羣的。
獨他一個人,形單影隻。
姜逸習慣獨來獨往,也不喜歡別人打攪他的生活。
但是爹爹沒有來找他,而是抱着江靈兒,這讓他的心情十分低落,有種被拋棄了的情緒——
涌上心頭。
“君傾瀾還真是不知道珍惜,這麼聰明的兒子,就丟在大街上了?”
一輛豪華的馬車在姜逸面前停下,車頭掛着琉璃燈盞,上面寫着個‘蕭’字,車簾隨風動,還散發出清新怡人的香氣。
蕭懷衍探出一張俊秀的臉,“小世子,蕭某正好路過,要不要捎你一程,送你回王府啊?”
姜逸皺了皺眉,倒是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