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君傾瀾便出宮,也沒有注意到,君傾瀾逐漸冷下去的臉色。

    她早已懷疑,卻不告訴他,自己蒐證之後,纔來找他做主。

    他在她心裏,這麼不值得信任嗎?

    君傾瀾冷着一張臉,陪姜清顏去了江府。

    江漣漪正倒柔弱的躺在牀上,一見他們兩個,驚的咳嗽了起來,“王爺,王妃,你們……”

    “不必裝了,你有病無病,讓本王妃來替你瞧一瞧便知。”姜清顏說着,便要去抓她的手腕。

    江漣漪十分害怕的往牀角縮去,她神色戒備,“王妃這是要做什麼?”

    “你說呢?”姜清顏眸光銳利,像刀刃一樣,要戳穿江漣漪滿腹的陰謀。

    江漣漪一張臉蒼白的沒有血色,她緊緊的將手腕捂進被子裏,求救般看向君傾瀾,“王爺,臣女知錯,此前確實是臣女騙了王爺,可是……

    可是臣女的病,不需要王妃來操心!求王爺,別讓王妃過來。”

    她眼裏對姜清顏的恐懼十分真實,彷彿被逼的已無退路可走。

    “姜清顏。”

    君傾瀾皺眉喚了她一聲,眼神十分複雜。

    姜清顏急於戳穿江漣漪,並未注意到他的眼神,她轉身看向君傾瀾的時候,只說,“王爺,她的病必然是假的!她沒有生產過,我有證據。”

    她手裏拿到的,前後兩份不同的脈案便是證據。

    姜清顏一直不讓所有大夫面診,只允許懸絲診脈,便是要掩蓋自己不曾生育過的事實!

    她如今被關了起來,當真急病了,便顧不上掩蓋了!

    君傾瀾沒有說話。

    姜清顏上前去奪江漣漪的手腕,逼着她哭着要把脈的時候,君傾瀾心中是十分反感的。

    可是他沒有制止她。

    “王妃,你到底要幹什麼!我們母女已經被迫分離,被你逼到了這個份上,你還想要怎麼樣!”江漣漪哭的嘶啞,卻始終不讓姜清顏給她把脈。

    姜清顏的手指按在她手腕上的時候,她甚至不惜形象,大喊出聲,“爹!爹快救我!”

    江守鶴匆匆趕了過來,他還沒來得及參見君傾瀾,便上前去推開姜清顏,“王妃休要欺辱我女兒!”

    “放肆!”

    君傾瀾上前,一把便將江守鶴給拽了出來。

    江守鶴沒能碰到姜清顏分毫。

    姜清顏依舊強硬,她面容清冷,氣勢壓迫。

    她定然要江漣漪陰謀戳穿,顯露原形!

    她絕不讓人騙君傾瀾!

    “王妃,你到底還要我怎麼樣!不讓我靠近王爺,連我的命都不能留嗎?”

    江漣漪奮力一推,猛地把姜清顏推開。

    姜清顏面容冷淡,“誰稀罕你的命!但我不允許,你再招搖撞騙!”

    尤其是,利用君傾瀾對孩子的疼愛,俘獲他的情感!

    她們不配!

    “砰——”

    江漣漪滿眼絕望的奔下牀,撞向櫃子尖銳的一角,頓時鮮血迸濺。

    江守鶴大驚,“女兒!你這……你這是何苦!”

    他扶着江漣漪驚慌大喊,“來人啊!快請大夫啊!叫大夫來啊!”

    他一向膽小,此刻卻忍不住顫抖着怒罵姜清顏,“王妃如此蠻橫,非要逼死我的女兒!是欺辱我們江家無人嗎?

    你憑什麼這麼欺負我女兒!”

    “欺負?分明是你們滿腹陰謀在先!”

    姜清顏在江漣漪面前蹲下,伸手輕而易舉的握住她的手腕,“若非她隱瞞病情,假意懷孕,爲何你們不讓我來爲她把脈?”

    她說這話的時候揚着下巴,居高睥睨着她們父女,彷彿馬上就要戳穿他們的陰謀。

    君傾瀾此前一直心中不悅,但此刻,他堅信姜清顏,也期待她給他一個結果。

    可是姜清顏把脈之後,臉色卻慢慢變得僵硬了。

    江守鶴細長的眼裏,滿是憎惡,“怎麼樣?王妃把脈有什麼結果了嗎?我女兒可有假孕?可有欺瞞?!”

    姜清顏眉心狠狠擰了起來,“不可能!”

    她明明……不該有這種脈象的!

    可是她自己不會診錯,江漣漪確實有產後虛弱之症。

    她生產過。

    可怎會如此?

    她明明讓女醫來過,那女醫是謝靈韞派來的人,怎會出差錯?

    “江漣漪,你到底在玩什麼花樣?爲何前後給你診斷的人,所寫脈案全不一樣?”姜清顏握住江漣漪的手腕,想要逼問。

    江漣漪在她的厲聲逼問之下,漸漸清醒,她虛弱的垂着眼睫,“王妃……何以如此陷害我?難道因爲我給王爺生了女兒,王妃便非要置我於死地嗎?”

    江漣漪的哭訴,就像刺在姜清顏身上的一把刀,顯得她無理取鬧,又尖銳刻薄。

    江守鶴更是沒忍住將她推到一邊,哭訴,“我祖孫三人身份不高,可也不是任人欺凌的!”

    他抱着江漣漪,跪在了君傾瀾面前,“王爺!您若是瞧不上臣的女兒,也不喜歡小外孫女,便把孩子還給我們,我讓漣漪帶着小靈兒回老家都行!

    我們江家沒有國公府高門顯貴,可也不至於讓王妃這般糟踐啊!”

    江守鶴說着說着,便忍不住潸然淚下,“我那可憐的小外孫女,她還被關在王府裏,以後不知道要受王妃多少苛責!”

    姜清顏冷冷反駁,“我何時苛待過她?可她身份有疑,我必須驗證,她是否是王爺的親生血脈!”

    她不允許別人騙君傾瀾!

    “王妃還要怎麼驗?我願以命相抵,只求王妃別爲難我的孩子!你放過她吧……她才五歲!”

    江漣漪說着,又要去撞桌子。

    她本就磕破了頭,鮮血順着她的臉頰流下,透着一股哀婉悽楚的美。

    江守鶴攔不住她,眼看着她又要傷上加傷的時候,一隻手覆住了她的額頭,“不必如此。”

    君傾瀾垂眸看她,眼神不似從前冰冷,“沒有人會苛待本王的女兒。”

    他的嗓音醇厚,頓時讓人心中生出一股安全感。

    江漣漪楚楚可憐的握住他的手,“求王爺,庇佑靈兒……求王爺別讓王妃傷害她!”

    君傾瀾從不碰除了姜清顏之外的女人,可是這一次,他沒有甩開江漣漪的手,反倒安慰似的握了握她,“放心,沒有人能傷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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