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憑什麼要成全你?滾!”君鈺心煩意亂,甚至生出了將他趕出宮,放回朝堂上去的想法。

    “下官已心屬於玉兒,若不能娶她,下官必然終生不娶,求……皇上轉告玉兒。”顧玄清說完,君鈺都沒來得及斥責他,他便‘轟’的一聲,倒在了養心殿前。

    君鈺心頭麻木,孫公公已經立刻着人將他給擡回去了。

    他生怕君鈺爲此牽動情緒,做出什麼不顧她自己性命安危的決定,立刻建議君鈺,“皇上,這顧大人狀元出身,才情俱佳,皇上不如將他交給慕國公,封個官職,好好的在朝中爲皇上效力吧。”

    如此日日留在眼前,君鈺說到底是個女子,難免不再動心誤事啊。

    別的女子尚可沉溺於兒女私情,但君鈺不行!

    她若出了錯……誤她自己,也誤國啊!

    君鈺嘴脣微微顫抖,右手手指根根攥緊,沉聲道,“朕,自有打算!”

    一入夜,她便又忍不住換上宮婢裝,去了顧玄清的屋中。

    他的身子經不起折騰,倒在牀上咳嗽,無人關懷。

    君鈺端着一碗熱湯走了進來,她坐在顧玄清的牀邊,神色淡漠,“顧大人,不是不要我麼?”

    那晚都是她下藥纔得到他,現在,又何必這麼執着?

    “不,不是的……”

    顧玄清幾日水米未進,說起話來,喉嚨便痛的帶起一陣咳嗽。

    他咳的用力,本就單薄的身軀,更是輕微顫抖,彷彿要將一顆心都給咳出來了。

    他伸出手,想握君鈺的手,卻秉持着君子之禮,當即收回,放在君鈺的手邊上。

    他臉色青白,聲音也虛弱,“我只是……不想如此草率的對待你,你是一個清白的女子,要委身於我,也要堂堂正正。”

    君鈺笑,“我只是一個宮婢啊,宮中的奴婢,比顧大人可差遠了。”

    顧玄清應當知道,即便他現在只是個起居記事郎,他有着卓越的才學能力,將來必定是要在朝堂上大展宏圖的。

    跟她一個小小‘宮婢’比起來,他可有前途的多了。

    “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女子……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似是第一次對女子念情詩,顧玄清說完,臉頰就泛起了一股紅暈,眼神也有些晃動顫抖。

    君鈺看到他放在自己手邊一寸處的手,皮膚乾淨的像冬日白雪,就像他這個人一樣,才華橫溢,卻清白獨立於世間。

    她嗓音平靜,“可若我,這輩子都不能嫁給你呢?”

    “爲何?”顧玄清擡頭,通紅的眼眶裏,眼神寫滿了疑惑。

    “因爲……我是一個小‘宮婢’啊。”君鈺苦笑,“宮婢一生,都要困在宮裏,別人到了年歲能被放出去,我不能;我還有病,隨時都可能會死;我還不守規矩,用藥迷惑了顧大人,要了你身子。

    這樣的我,顧大人也要娶,也要守候我一輩子嗎?”

    顧玄清被她一句又一句,問的不知該怎麼回答了。

    他僅僅是愣神了片刻,君鈺便起身離開了。

    她留下的那碗湯,還在散發着誘人的香氣,顧玄清看着這一碗熱湯,眼眸深邃如寒淵。

    君鈺回到養心殿,換上了常服,便寫了一道任命的詔書,她要把顧玄清送到翰林院去任職,讓他開始真正發揮自己的才能。

    她親手將玉璽蓋上去的時候,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然後便是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開始撕扯着她的每一根神經。

    顧玄清這一離開,她跟他……這輩子便只能坐於朝堂上相見了。

    君鈺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吩咐孫公公去傳旨了。

    孫公公一顆心老懷安慰,心道君鈺終究是有分寸的,可他沒想到……顧玄清的不知分寸,讓他十分想削了他!

    孫公公把他趕出養心殿裏好幾次,他都不肯走,打他都不走,最終還是動靜太大,讓君鈺聽到了。

    君鈺從一堆奏章中擡頭,“讓你送個人出宮,你也辦不好了?”

    孫公公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是奴才辦事不力,可是這顧大人他……”

    忒不識擡舉了!

    給他任命詔書,讓他走,他不走!

    死乞白賴的要留在養心殿裏,給皇上記錄飲食起居,文縐縐的說了一大堆,繞來繞去,就是不肯離開養心殿。

    君鈺下筆的手一頓,“那就趕他出去,朕這裏不需要他了。”

    “趕了。”孫公公語氣頗爲無奈,“也不是奴才不用心,而是這顧大人……他自己跪在門口磕頭,磕破了腦袋。”

    他難道不想把顧玄清弄走嗎?

    要不是顧玄清有了官職,君鈺心裏又珍重他,他早就弄死顧玄清了!

    這個禍害他家皇上的臭男人!

    君鈺批閱奏章的手一頓,一滴墨汁就浸染了白紙,弄髒了奏章。

    她重重的將筆擱下,一股心煩意亂,侵襲的她怎麼都沒辦法再看下去了。

    她把顧玄清召回了。

    他不願意走,她也實在……捨不得他。

    夜間,她又去了顧玄清的房間,顧玄清沒有再推開她了,而是緊緊的將她揉在懷裏,不置一詞,卻用身子證明,他恨不得與她融爲一體,再不分離。

    鎮國公府。

    姜清顏給龍澤施針,這些日子下來,龍澤氣色好了許多,飲食起居,也如常人一般了。

    鎮國公和郭氏都深謝姜清顏,兩人堅持要拜謝她,郭氏還拿出了自己嫁妝箱子裏最珍貴的一尊玉佛,送給姜清顏,請她一定要收下。

    姜清顏自然是不能要這些的,可是郭氏站在她的身邊,小聲說道,“這玉佛能助王妃和王爺心想事成,王妃收下吧!”

    “爲何?”姜清顏不懂了。

    郭氏靠近她耳邊,低聲笑道,“我與阿澤父親方纔成婚,日日拜這玉佛,不到三月,便懷上了我兒。”

    她說罷,朝姜清顏擠了擠眉眼,姜清顏立刻明白了,然後臉頰泛紅。

    “如此……多謝國公夫人了!”

    雖然她是個大夫,深知人該如何才能孕育子嗣,可是她也想……儘快跟君傾瀾有他們的孩子!

    姜清顏含笑將東西交給祁連了。

    她正要走的時候,徽音跳出來抱住了她的腿,“王妃娘娘,留下來陪徽音喫個飯飯吧!好幾天了,徽音可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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