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每開口,都是針對姜清顏而來。
而作爲他的父親,一朝輔政大臣,慕國公又從來不支持他。
君傾瀾選了幾位將軍,讓他們各自回軍營點兵,待他發令。
這件事,君傾瀾帶着去養心殿,與君鈺商量了。
君鈺養好了身子,精神好了許多,對於這件事,她也覺得很棘手,“大燕那邊究竟是何情況,緣何姜逸一受封太子,便與我大晟開戰?”
“這絕不可能是小逸的所作所爲,顧燕笙方纔登基,朝中內亂都不穩,大肆出兵我大晟朝,絕非明智之舉,他不是個蠢人。”君傾瀾說。
君鈺想了想也是,新帝登基,穩固朝局自然是重要的,“可是邊境之亂,不會動盪的這麼厲害啊。”
“只怕是邊境守將要查一查,楊老將軍也要儘快想辦法營救,他和幾萬人,絕不會損失的這麼快。”君傾瀾握着君鈺的肩膀,眼神深邃,語氣有些重了,“自慕國公回朝,朝中便動盪的厲害,你養病的日子越久,事態便越是不平穩,本王擔心,你的身份泄露了。”
“什麼?”君鈺大爲喫驚,“可是……朕多年來十分小心翼翼,從未出事。”
“那是之前。”
君傾瀾眼眸深邃,“你不覺得自從顧玄清出現之後,你變了很多嗎?”
君鈺眉頭緊皺,面上浮現出一抹慚愧,“皇叔說的是,是我……”
是她有些懈怠了!
自從她把顧玄清弄到了身邊,生出了男女之情,她便不似從前那樣,顧着這皇位,顧着祖宗基業和她東宮的重擔了。
“本王沒有怪你,但你必須小心謹慎些,這段時日,不要再去見顧玄清了,朝中禹王,其他幾位親王,都隱隱有些蠢蠢欲動,這些都跟你密切相關,你一旦出事,便會朝野大亂。”君傾瀾語氣沉重,可字字句句都是爲她好。
君鈺十分無奈,她其實想了很久了,“皇叔,若是以能力來看,皇室之中,唯有你最有能力坐這皇位,如若其他親王蠢蠢欲動,倒不如朕立刻頒一道旨意,傳位於皇叔你……”
橫豎她是不可能有子嗣來繼位的。
君傾瀾是她的親皇叔,又是一心一意爲了大晟朝殫精竭慮之人,皇位給他,再何時不過了。
“不許說這種傻話!”
君傾瀾用力推了一下她的腦門,“在其位謀其職,你一日在這皇位上,就不要有傳位給其他人的想法,否則你父親在天之靈饒不了你!”
君鈺撇撇嘴,小聲說道:“若是父親知道傳位給皇叔,肯定也會同意的。”
她雖然對父親沒有印象,可是孫蕪常說,她父親最喜歡的弟弟就是君傾瀾了,總是到處誇他。
君傾瀾又用力敲了一下她的腦門,讓她好好休息就休息,別整天想着傳位的事情。
君鈺表面上應付過去了,可是隻有她一個人的時候,她甚至會拉來孫蕪一起商量,“你說朕這傳位詔書,該怎麼寫?”
“皇上當真要如此嗎?”孫公公是個有私心的人,他不忍看着東宮的皇位,落到別人身上啊!
君鈺拿着筆,敲了敲他,“朕除了皇叔,難道還有其他選擇?你看看朕其他幾個皇叔,除了多年享受皇室的尊榮,他們還做什麼有利朝堂百姓的事情了?
除了攝政王,又還有哪位親王,是百姓家喻戶曉,受他們擁戴愛護的?”
君傾瀾的戰功,大晟朝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誰不愛戴他呢?
她這皇位遲早是保不住的,既然有君傾瀾在,那她……更應該早做打算!
君鈺捏了捏筆,下定決心的寫了起來。
孫蕪看着很無奈,可到底沒敢阻止她。
君鈺寫完便將詔書給封了起來,藏在了一個安全的位置,可是她好幾天都沒有見顧玄清了。
她讓孫蕪去打探,孫公公帶回來消息說,顧玄清每日都在藏書閣待到深夜才離宮,第二日還要早去應卯,每日不過睡上兩三個時辰,很是辛苦,人也清瘦了。
“他本就瘦的跟竹竿似的,這麼累下去,身上不得連二兩肉都沒有了?”君鈺忍不了,她換上了宮女裝,讓孫蕪燉了雞湯,她拎着偷偷溜去了藏書閣。
孫公公勸不動,便只能一臉無奈的跟着。
藏書閣裏,顧玄清坐在一張棕色的案几面前,安安心心的握着筆,他似乎沉浸其中,連君鈺悄悄溜進來都沒有發現。
君鈺輕手輕腳的走到他面前,本來打算嚇一嚇他,可是看到他手裏正在描繪的一幅畫,正是她的樣貌。
君鈺愣神了片刻,“你這丹青倒是很不錯。”
“誰?”
顧玄清筆尖一抖,墨跡就灑在了紙上,正落在了他畫紙的人臉上,他連忙用手想擦一擦,可是墨跡暈開了,擦不掉,反而毀了畫。
顧玄清深吸了一口氣。
可他看到來的是君鈺。
她穿着鵝黃色的宮裝,一張清秀的小臉隱在白色的披風裏,整個人靈動的宛如仙鹿,他的眼神,不由得癡迷。
君鈺喜歡看他滿眼都是她的樣子。
她放下食盒,直接坐進顧玄清的懷裏,勾着他的脖子,吐氣如蘭,“幾天不見,想我了?”
開始畫她,還畫的這麼認真。
顧玄清臉頰泛紅,神情有些不自在的低着頭。
君鈺故意使壞,“顧大人這是不想我?那我走了。”
君鈺說着就要起身離開。
顧玄清連忙抱住她,將她按回懷裏,他偏過頭不看她,聲音低啞的斷斷續續的,“想……想你的。”
他很想。
無時無刻都在想她。
“那親一個。”君鈺笑着,將自己的臉送到了他脣邊。
顧玄清愣住了,他避開了君鈺,滿臉都寫着難爲情。
君鈺心癢難耐,她最是喜歡看顧玄清害羞的樣子了,他就是個書呆子,明明心裏癢,卻害羞的滿臉通紅,一個字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