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露見謝靈韞讓車,本就有些不忿,“小姐,可是我們先走的,她們那羣人,分明是看見了咱們侯府的馬車,故意要堵你的路,這恭定大街多寬啊!”
謝靈韞自己何嘗不知道,她索性把賬本拿出來看,淡淡回,“讓她們堵吧,我們也不着急回去。”
“小姐可當真是能忍,可是奴婢聽了她們說的那些話,卻覺得有些噁心了。”松露撇撇嘴。
“她們說什麼了?”謝靈韞擡起頭,倒是有些好奇了。
“她們說……龍世子今晚,是因爲知道齊小姐家裏有賓客,才爲齊小姐彈琴助興的!她們也當真是沒腦子不會想想,齊小姐哪來的本事,跟龍世子攀上關係啊?”松露說來都覺得好笑。
龍澤是誰?
鎮國公世子,身份尊貴顯赫不說,他避世多年,這纔回雍京城多久?
齊南絮只怕是連他的面都沒見過,如此卻敢誇這個海口。
也當真是個煎餅攤的小販——
不嫌面鋪的太大。
謝靈韞笑是笑了一下,不過她想起齊南絮,又不得不謹慎些,“齊國公府如今地位高,齊南絮又是家中最受寵的嫡女,難保不會有飛上枝頭的心思,到時候……只怕會禍及清顏。”
她把這事暗暗記了下來,打算等姜清顏情緒好一些,再與她商量。
可她等到都有些困了,卻見前面的馬車,還不曾挪動,那幾輛載着各府小姐的馬車,就那麼橫在街頭,似乎是有意堵住她的路。
謝靈韞讓松露去問問。
松露好聲好氣的去問,卻不想紅着眼睛回來的。
謝靈韞見她捂着臉,拉開她的手,看到她臉頰處有一些紅痕,趕忙問道,“這是怎麼了?”
“奴婢沒想招惹是非的,可是秦家小姐……”松露委屈的哽咽着,“秦小姐不僅罵了奴婢,還讓車伕趕奴婢走,說小姐你活該等着!她的馬兒揚蹄的時候,踢了奴婢一臉的灰。”
也說不上秦如音的車伕和馬兒是不是故意,可她確確實實聽到了,秦如音說那些看不起她家小姐的話。
實在過分。
謝靈韞饒是再想躲,再不想與她們發生衝突,此時也不得不下車,去跟她們交涉一番了!
可她才下車走了沒幾步,就看到秦如音那一行人的馬車,飛快的離開了,甚至還有些急匆匆,似乎是在爭搶的道路的樣子。
謝靈韞正疑惑呢,就看到那不遠處,走來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
男子身姿俊秀,面容儒雅,嘴角還帶着兩分動人的笑意,“見過謝小姐。”
“薛大人?”謝靈韞沒想到,這大晚上,薛譽竟然會在這兒。
薛譽拱手施禮,“是我唐突了,謝小姐莫怪。”
“薛大人有禮。”雖然薛譽只是一個七品小官,可謝靈韞從未看不起他,與他問候的禮數周到。
薛譽見到謝靈韞,心跳加快,眼神會不自覺貪婪些,他極力剋制着,省去了不少寒暄,才說道,“夜深露重,謝小姐一個人回去只怕不安全,我騎馬過來的,小姐若不嫌棄,便讓我送小姐一程吧。”
薛譽微愣,臉頰泛紅,“謝小姐怎麼知道……”
“薛大人不會無故在此,那羣人也不會無故匆匆離開,想來是薛大人用了巧思。”謝靈韞道。
薛譽失笑,“謝小姐真是聰慧,不過我也沒有什麼巧思,不過是路過那些馬車說了句,恭定大街的拐角珍寶閣夜裏送到了一件珍寶,世上僅此一件,這些貴女們,便有些迫不及待了。”
謝靈韞一笑了然,“京中貴女,誰能先得到這份珍寶,自然可以好好炫耀一番了,薛大人還是有些瞭解女人的。”
能不費吹灰之力騙走秦如音等人,薛譽倒也不愧是探花郎。
只不過謝靈韞沒有讓他送她回府,薛譽也不是個厚臉皮的人,只不過他騎馬跟在謝靈韞的車後,直到看見她下車回府了,他才安心離去。
松露扶着謝靈韞下車的時候,看到了薛譽的身影,她一邊走一邊打趣道,“小姐,這位薛大人,對你可真上心啊!”
自打醫館的幾次相遇之後,薛大人總是若有似無的,會出現在她家小姐面前,有時候來買藥會給小姐捎些點心,有時候還會在醫館不顯眼的角落裏,看着小姐,一看便是大半天。
謝靈韞輕斥了一句,“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
她跟薛譽不可能,也沒有招惹他的心思,自然要避免節外生枝。
“可奴婢覺得,薛大人這樣俊朗又好才情的男子,與小姐很是相配啊!咱們醫館開分店,薛大人可派人手,出了不少力呢!”松露說着,一下就說露餡了。
她捂嘴都來不及。
謝靈韞把她拉到房間裏,狠狠的盤問了細節。
她這才知道,薛譽竟然幫了她這麼多!
他幫了倒也罷了,可他什麼都不告訴她,也不到她面前來邀功請賞,更只是默默的守護着她。
這頓時讓謝靈韞有些慌神了。
齊南絮的帖子總到了賢太妃手裏,賢太妃很快便給了她回覆,她設宴遍邀京中貴女,來她的春景宮賞菊喫蟹,辦個宮宴。
齊南絮秦如音等人,自然是在她的邀請之列。
但是這次的帖子,也送到了姜國公府,和鎮國公府。
小秦氏和姜清顏都接到了帖子,小秦氏把帖子給姜紘過目之後,有些想婉拒,“老爺,賢太妃久居宮中,又一向跟清顏不睦,這賞菊宴會,只怕目的不純。”
姜紘嘆了嘆氣,“雖然是目的不純,可若咱們家一個人都不去,難免讓外人看笑話啊!”
自打姜清顏被休回來,他們姜國公府,受了多少白眼,遭了多少羞辱,他朝上那些同僚,明裏暗裏都在擠兌他,他實在是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