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也沒想到顧燕笙會突然提起五年前的事，可她現在不能說！
她現在什麼都不能說。
姜清顏抿着蒼白的脣，“五年前的事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還是你故意瞞我？姜清顏，朕可真是小看你了，你打的一手什麼好算盤？”顧燕笙怒火滔天。
姜清顏想躲，他就直接拽着姜清顏，“你當初看了信物，就說姜逸是我的兒子，我信了！我把他帶回大燕，親自教導，讓他做大燕最尊貴的太子，給了他我能給予最好的一切，讓他在大燕呼風喚雨，受臣民愛戴！如此高貴！”
顧燕笙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氣的身子都在顫抖，他壓低了嗓音，營帳裏的氣壓也隨之降低，“可結果呢？他不是我的兒子……姜清顏，你真是玩的一手好計策啊，把我耍的團團轉！”
他一吼，姜清顏的心便隨之顫抖。
她心裏害怕的事，在最艱難的時候被揭穿了，她害怕顧燕笙知道姜逸身世的真相，可偏偏這個時候……
顧燕笙什麼都知道了！
姜清顏捂着心口，嘴脣顫抖着說出一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也是矇在鼓裏啊！
若非江輕語一封書函，她怎麼能想到，顧燕笙也不是姜逸的生父！
她到現在，都不知道五年前遇到的那個男人是誰！
“不是故意的？”顧燕笙聽到這回答，簡直要笑岔氣了，“你與君傾瀾密謀，把你們的兒子送到朕身邊，做大燕的太子，爲的是什麼？
不就是爲了朕對他寄予厚望，寄託江山，來日他繼承皇位，便直接把這大燕江山，拱手送給君傾瀾嗎？
你們一家三口真是何其的狠毒啊！我顧燕笙從小到大見過這麼多詭計多端，經歷過屍山血海，卻沒想到……朕會被你們欺騙至此！”
顧燕笙舉起手掌，立刻就要對着姜清顏一掌揮下去！
他要殺了姜清顏，讓他們母子俱亡！
“我們沒這樣想！他怎麼會是君傾瀾的兒子……”姜清顏擡頭，正好迎面撞上了顧燕笙的掌風。
凌厲的掌風呼嘯而過，若非顧燕笙及時收起了內力，姜清顏定然會被他一掌殺死！
可顧燕笙嘴角的笑容越發嘲諷了，“這個時候了，你還想再騙朕？”
“我騙你做什麼！”姜清顏扶着肚子下牀，她勉強撐着牀頭，才能站在顧燕笙面前，“若小逸是君傾瀾的兒子，他何須背上野種的罵名？若他是君傾瀾的兒子，他定會被君傾瀾視若珍寶，悉心栽培！
君傾瀾是頂天立地的人，他若有兒子，何須送到你身邊多年蟄伏，大晟朝若有太子，有必要用來騙你嗎？！”
姜清顏心裏的委屈，憤恨，都被顧燕笙給激發了出來。
若姜逸是君傾瀾的兒子……
這個美好的願望，她想過千百遍了！
可這只是憑空想象啊！
她連五年前那個男人的聲音都忘了！
“這麼多年了，我當時是什麼樣子我早就忘了，我連小逸的生父是誰都不知道！”姜清顏對着顧燕笙，用力嘶吼，眼淚奪眶而出，簌簌而落。
顧燕笙雙眼猩紅，可笑的看着她，“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他倒是一時看不透這個女人了！
初見她時，他覺得她絕世容顏卻脾氣太差，耿直又矜傲。
昨日看到君傾瀾把姜逸從血池裏救出來，他才覺得自己被這個女人給騙慘了！
如今……
她倒是哭了！
顧燕笙眼底滿是嘲諷，“君傾瀾能從血池裏把姜逸救出來，證明他們纔是親生父子！你還敢說你不知道？”
姜清顏，你可太能裝了！
姜清顏猛地擡起頭，蒼白的面容無比憔悴，眼神又破碎，“你……你說什麼？”
“老子沒空跟你重複第二遍！”顧燕笙暴戾大吼。
這種丟人的事，說一次他都覺得噁心！
“顧燕笙……顧燕笙你再說一遍！什麼血池……爲什麼君傾瀾能救小逸，就證明他們是親生父子？顧燕笙我求你告訴我，你說清楚啊！”
姜清顏託着肚子，艱難的挪動到顧燕笙身邊。
顧燕笙甩開她一次，她就重新追上去，抓住顧燕笙的手求他。
顧燕笙煩躁的把她扔到了地上，姜清顏現在沒力氣跟他抗爭，她想要從他嘴裏知道答案，只能求她。
她匍匐在地上，每挪動一下，都是咬着牙靠最後幾分力氣。
她雙膝艱難的跪在顧燕笙面前，一手託着肚子，一手撐着地，嗓音嘶啞又破碎，望向顧燕笙的眼神裏滿含乞求，“顧燕笙，我求求你告訴我……到底是什麼意思，爲什麼你會肯定，小逸是君傾瀾的兒子啊？”
她自己都不敢想！
“爲什麼？”顧燕笙掀起薄脣，嘲諷道，“那血池是大燕百年禁地，裏面匯聚的都是毒性猛烈的血吸蟲，一旦掉進去就會被血吸蟲啃噬，即便是有幸爬出來了，血吸蟲不過幾年也會要了人的命，可唯有一個法子，是可以救人的！”
“什麼辦法？”姜清顏的心被吊在了高空中，她的耳膜都被心跳聲震的咚咚咚響。
顧燕笙嘴角揚出嗜血的弧度，“若是親生血脈，便會引得血吸蟲到自己身上，可救另外一人性命！
若非親生血脈，一起掉下去了，兩人都會被血吸蟲蠶食殆盡！”
君傾瀾抱着姜逸從血池裏上來了，無須其他什麼花裏胡哨的驗證，他們兩個都還活着，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們纔是親生父子！
姜清顏瞪大了眼睛，震驚的力量讓她渾身顫抖，連脖子都無法剋制的抖動着，她的大腦發麻，根本無法再思考，“小逸是君傾瀾的兒子……那時候……是他！是君傾瀾！”
竟然是他啊！
他們誤會了這麼多年！
受了這麼多年的折磨！
小逸背了這麼多年野種的罵名！
卻原來……
“呵呵……呵呵呵！”
姜清顏哭着哭着，笑了起來，癡迷又癲狂，就像得了失心瘋一樣。
顧燕笙白了她一眼，“你倒是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