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琴酒不是很想知道身邊這傢伙在想些什麼。

    他沉默地盯着對方,直到棕發的青年揮着手,嘟囔着說“我知道啦”才放心。

    琴酒突然有種他像是個帶着問題兒童的孤寡老漢的錯覺。

    太可怕了,他是尊尼獲加嗎?

    他懶懶地向後傾倒躺在沙發上,長臂一伸,是難得的放鬆姿態。

    boss要他轉達的東西已經交到了尊尼獲加手上,對方也應了下來,工作時間就結束了。

    現在是私人時間。

    他想起意大利現下的局勢,走了一個尊尼獲加表面上看起來沒多大的變動,但實則是因爲那條瘋狗還坐鎮在那邊……那傢伙雖說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但勝在好用,用起來比組織裏的大多數垃圾都來得順手。

    而大概正是因爲意大利表面上沒有任何變動,朗姆那老東西才以爲自己可以輕而易舉地接過尊尼獲加的勢力。

    開什麼國際玩笑。

    那老東西是高估了自己還是低估了尊尼獲加?

    因此理所當然地遭到了惡犬の反噬。

    雖說同樣身爲組織的一員,但琴酒並不因此感到冒犯,相反,因爲一直以來與朗姆在陣營上的對立以及和尊尼獲加天然的同盟關係,組織的topkiller先生對此樂見其成。

    而真的將這次回日本當做放假、對意大利的事情不甚關心、收到的也只有諾萬表示一切正常並且希望首領親親踩踩被舉高高的消息的沢田綱吉只是隱約知曉朗姆在那邊受了挫——這種小事情怎麼值得拿到首領面前來細細敘述呢——關於細節,反而不如琴酒知道得清楚。

    銀髮綠瞳的殺手先生看着一臉茫然的傢伙冷哼一聲,還是耐着性子簡單說了說。

    看着對方的神情逐漸變得恍然大悟又變得奇怪起來,終於覺得自己辛辛苦苦(?)說了這麼多是有意義的。

    沢田綱吉眨巴眨巴眼,從茶几上端起一杯茶來掩飾尷尬。

    他輕輕咳了咳。

    “如果需要的話,我會讓諾萬稍微收斂些的。”教父先生苦惱地歪歪頭,“不過朗姆先生可是組織的元老,應該不需要我這樣的新人來幫助吧?”

    這已經是一年前朗姆對他手裏的勢力虎視眈眈的時候說的話了。

    彼時也是經歷了昆汀、組織代號成員廊酒(bénédictine)的背叛,初初在意大利裏世界佔穩了腳跟的尊尼獲加自然迎來了貪食的鬣狗。

    他至今記得那個帶着老人面皮的朗姆是如何用貪婪的目光盯視着他的,而彼時教父先生秉承着由世界第一的家庭教師教導的尊老愛幼的良好美德,並未感到冒犯,只是略感不適地朝着琴酒的身邊躲了躲。

    於是朗姆就放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就是組織的大紅人尊尼獲加嗎?你可得好好替我引見一下,gin。”雖說是對着琴酒說的,但對方的目光像是某種黏膩的爬行生物一樣,死死地黏在了他的身上,讓對惡意有着敏銳直覺的教父先生倍感不適。

    琴酒並不介意給沢田綱吉當擋箭牌,畢竟這時候尊尼獲加雖然已經在組織內有了不小的名氣,也已經獲得了代號,但對上組織的二把手,依舊是勢弱的,只有他這個一直和朗姆爭鋒相對的實幹派來對上這個陰險的老傢伙纔行。

    但真要這樣做的時候,尊尼獲加又不願意了。

    “說不上引見,倒是我這邊久仰您的大名。”他微微偏着頭,棕色的髮絲在臉頰邊上劃過,是一副讓意大利的下屬們見了會將面前的老鬣狗撕碎的垂首姿態。

    朗姆哈哈大笑,不着痕跡地聊到了自己最近的走|私生意,說是下面的人有異動,希望琴酒來幫忙鎮壓一下。

    這種事哪輪得到組織的topkiller,這話說是請求、倒不如說是貶抑——看咱們的好夥伴、boss的好助手什麼時候做過他說的那種活,都是最底層的人員需要操心的事。

    於是沢田綱吉看了看心情顯然不悅——他的脣角比起平時要低了不知道多少個15度——的琴酒,笑着上前接過話題。

    “這種小事犯不上gin,”他道,“如果朗姆先生不介意的話,回意大利的時候我倒是會經過緬甸呢。”

    說的便是可以幫忙看一把了——雖然等教父先生離開之後,那邊的“生意”會不會直接消失,那就是另一個問題。

    然而彼時的朗姆卻毫不掩飾地嗤笑一聲,口中不緊不慢地吐出雪茄的煙霧,將隱藏在麪皮之下的存在再度遮掩。

    “老夫好歹是組織的元老,還沒淪落到讓個初出茅廬的菜鳥出手相助的地步。”他說着,輕蔑地彈了彈灰。

    誰能想到風水輪流轉,當初沒能插手進的“生意”再度兜兜轉轉,回到了沢田綱吉的手中。

    回安全屋的路上沢田綱吉就一直在看相關的情報,所謂的【生命之火】計劃,便是朗姆手中握着的幾個組織最大的計劃之一。

    和雪莉參與的藥物實驗相同,生命之火的最終目的也是追求長生——只不過不是通過科學的力量。

    教父先生扯扯嘴角,覺得有些離譜。

    怎麼可能有人因爲一塊破寶石就能永生的嘛。

    但這並非是特例。

    在緊接着的情報中繼續記錄了一個例子。

    寶石【潘多拉】。

    潘多拉是傳說中的寶石。據說有一顆一萬年接近地球一次的寶雷彗星,當彗星接近地球之時,將“潘多拉”之石對準滿月,就會流下一滴眼淚。

    吞下這滴眼淚,就能長生不老。

    沢田綱吉:……

    fine。

    他在琴酒的車上把東西看完了,思索了一下沒將檔案袋帶走,留在琴酒的車上,晚上將任務告訴了到點回安全屋的三瓶酒。

    三人的表情各異,諸星大猶豫半晌,擰眉看他。

    “我可以嗎?”對方有些猶豫地問道,“這是代號成員才能參加的任務吧?”

    看起來有些柔弱,和他平時在訓練場或者說其他人面前展露的形象截然相反。

    原本在思索着什麼的波本的表情驟然變得陰沉,滿臉都寫着“這個陰險的小白臉”——雖然出於某些原因,他對於尊尼獲加還抱着一種謹慎的觀察態度,但對方好歹都是自己的上司,面對着試圖諂媚上司以獲得上升途徑的小白臉,自然是給以不假辭色的態度。

    性格更好一些的蘇格蘭也露出了有些微妙的表情。

    但沢田綱吉似乎沒看見他們倆的這幅表情一樣,竟然真的遲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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