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雖說是熬了夜,但是經歷了遊戲廳的刺激,沢田綱吉現在的感覺就是腦子不但很清醒,而且還很上頭。

    他把自己新畫出來的像素琴酒貼在正對面的牆上,那玩意其實就是個黑帽子和一個銀頭髮黑衣服的小人,如果不說是琴酒,那也可能是帶了帽子的斯庫瓦羅,或者是戴了帽子一夜白頭的萊依(萊依:??)。

    總之,像是似乎和琴酒有那麼些關係,又好像完全沒有關係一樣。

    但沢田綱吉可不管,而且誰說這是琴酒,這明明是他的新作輕小說《關於我一個人兢兢業業撐起了家族但我身邊還是有臥底一二三水貨四五六我也很崩潰啊的這件事》的主角。

    是的,爲了避免被有心人看到又聯想到,這一次沢田綱吉不僅改變了主人公琴子的性別,而且將組織改成了家族,故事背景也從現代□□轉換成了西幻異世界,講述異世界的大小姐琴子是烏鴉家族的繼承人之一,在老家主烏鴉去世之前和另一個有力繼承人朗子battle爭奪繼承權的輕喜劇故事。

    嗯……這應該就差不多了吧?

    沢田綱吉猶豫了一下,大概是覺得太容易被看出來,又在兩位爭奪者之間插入了一條感情線。

    即將繼承烏鴉家族們的小姐當然各有各的魅力,可是因緣巧合的,“她”們愛上了同一個人。

    那個人忠誠、善良、節制、英勇,彷彿從古代走來的騎士,獲得了兩位繼承者的青睞。

    雖然小姐們各有千秋,但騎士先生還是和琴子一見鍾情,並且開啓了……不行,他編不下了。

    小姐們倒是都找到了對應的對象,但是騎士呢?總不能是貝爾摩德……啊不,風流多情的浪子騎士好像也很帶感誒。

    沢田綱吉略作思索——ps,這可比他以前上國文課認真多了——給騎士先生改了改人設。

    風流多情的浪蕩子騎士爲了琴子收斂了過往,但其實他是老烏鴉的親子,曾經和母親一同被老烏鴉丟棄在鄉下,此次他來到老烏鴉的領地,就是希望老烏鴉死不瞑目。

    有什麼能夠讓一位身家富庶的財主死不瞑目呢?

    當然是讓他的家財散盡,讓他的女兒們仇目,讓他在躺在牀上的最後一秒,看見畢生財富在頃刻之間頹塌。

    但是,在接觸了天真可愛的琴子之後,復仇騎士貝狄的心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動搖……救命好可怕,天真可愛這種詞和琴酒放在一起,簡直就是人間煉獄。

    於是他搓着下巴想了想,給兩位大小姐改了改人設,變成了天真可愛的朗子和帥氣凌厲的琴子。

    這下順眼多了。

    因爲自己和朗姆之間的芥蒂,他還暗搓搓地又改了改,變成看似天真可愛但其實是個小綠茶的朗子和帥氣凌厲其實是個傲嬌的琴子……這不就對味了。

    能夠迫害琴酒是很快樂的,而且還能順帶迫害朗姆和貝爾摩德,這讓沢田綱吉有了動力和信心,一個早上全撲在桌上了,好好的一個現代mafia故事也被改的亂七八糟,甚至加上了轉生的時髦元素。

    但是遺憾的是已經有過一部叫做《世界頂尖的暗殺者,轉生爲異世界貴族》的輕小說了,遺憾的沢田綱吉只能修修補補給自己改了另一個名字。

    ——《轉生異世界之成爲貴族繼承人後我的身邊只有臥底一二三和廢物四五六我真的一點也不崩潰哦的這件事》。

    來送點心順便查看一下上司是不是不小心在書房睡着的蘇格蘭來瞻仰了一下他的大作,看着書名的時候表情就有些奇怪,翻開之後更是露出複雜又微妙的神色,最後竟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被投喂得兩頰鼓囊囊的教父先生譴責地瞪他。

    蘇格蘭就連說了兩句“抱歉”,將手上的稿件給他放了回去。

    看着上司雖然沒說但明顯期待着迴應的雙瞳,蘇格蘭凝重地思索了一下,露出了大拇指。

    “我很期待的。”

    ——期待爆嬌大小姐琴子和小綠茶朗子鬥爭下的基建異世界生活。

    見他這樣說,沢田綱吉也微妙地呼出一口氣。

    “那可就太好了。”他給自己捏捏肩膀,感覺頭腦中的興奮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疲倦,抱怨道,“都怪琴子、哦不,都怪琴酒,害的我昨晚都沒睡好。”

    蘇格蘭遲疑地打出了問號。

    “嗯?”

    沢田綱吉奇怪地看了眼對方,這種事情有什麼好疑惑的,當然是因爲他昨晚睡不着所以起牀去找琴酒打了一架。

    而且大概是因爲這次沒證據懷疑三瓶威士忌,琴酒自己也覺得有些理虧,所以二話不說地就當了他的陪練(不人家那是被你吵醒之後的起牀氣),總之兩個人的晚上打了個爽。

    就是第二天伏特加在小心翼翼地詢問他發生了什麼之後又露出了奇奇怪怪的表情。

    又壞掉了。

    教父先生從書桌前挪到了落地窗前的搖搖椅上,這裏有充沛的陽光和清正的風,能夠稍微緩解一些他的頭疼,然後再看向兢兢業業給他收拾書桌的蘇格蘭,發出了仰天的一聲長嘆。

    ——還好蘇格蘭不會像是伏特加一樣壞掉,真是太好了!

    ……

    在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地爲像是個小孩子一樣只管做作業不管收拾的上司收拾好了書桌之後,諸伏景光回過頭,發現上司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在了躺椅上。

    金色的陽光透過花窗描摹着上司的輪廓,幾乎將他鍍成金子一樣的光澤。大概確實如他自己所說,昨晚沒睡到什麼,雙眼下有一片掩飾不住的青黑,昭示着因爲自己對方而發的愁。

    這讓諸伏景光有些黯然。

    他猶豫着,要不要給對方添一條毯子。上司還穿着那件白襯衫,一隻角塞在褲腰裏,另一隻則放了出來,雙腿孩子氣地蜷縮在椅子上,連腳趾都被被染成了暖色的色調。

    諸伏景光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有些畏怕於驚擾到沉睡的上司。

    但雖說如此,毯子還是要蓋的。

    他估摸着一個上司差不多能進入深睡眠的時間,上前給對方添了條毯子,果然,棕發的青年只是在睡夢裏嘟囔了兩聲,困極了地支開一隻眼皮,唸叨了一句“是蘇格蘭啊”,就乖乖地裹着被子翻了個面。

    就是很乖。

    蘇格蘭恍然不覺得自己已經帶上了某種堪稱爲母愛的濾鏡。

    等到沢田綱吉睡飽了醒過來,就差不多到了中午。

    他扒拉着不知道什麼時候蓋上的毯子,有些茫然地在椅子上坐了快半個小時,才勉強清醒過來,踢着恐龍拖鞋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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