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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原中也緩緩打出了問號。

    他忍不住看了沢田綱吉一眼又一眼,臉上怪異的表情幾乎要衝出天際。

    但是現在並不是吐槽這種東西的時候,因此赭發的少年只是雙手插在兜中,略顯冷淡地點了點頭。

    “所以,我們可以進去嗎?”他看向白瀨,藍色的眼瞳之中蘊藏着無可置疑的威嚴。

    白瀨咬住了脣。

    他不得不低下頭,應了一聲。

    “當、當然。”城府怎麼也算不上深的少年人打着哈哈,“中也你可是我們的首領,當然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咯。”

    他看似無所謂地說着,眼睛卻牢牢盯在中原中也的身上。

    “雖然基地裏不能帶外人進來,但是中也你可是首領,這當然是被允許的。”

    如果是以往的話,雖然很強大、但是在內部人面前卻稍顯軟弱的少年人,在他這樣的話語之下,往往會選擇放棄原本想要的事物。

    正因爲是“首領”,所以才假惺惺地說着“不能任性”,放棄那些唾手可得的利益。

    白瀨自覺自己對中原中也已經足夠熟悉了,對於對方的性格和行爲都是如此。

    因此,他看向中原中也,幾乎已經看見自己“得勝”的未來。

    像是柚杏那樣的大喊大叫是不行的,要用這樣柔軟的繩索,才能將中也牢牢地綁定在他們的這邊。

    然而,出乎意料的,赭發的少年人露出了思索的表情,猶豫地看了眼並未在這件事上發表言論,只是目光柔和並鼓勵、彷彿真的是一位可靠的兄長一樣看着他的沢田綱吉,暗自下了決心。

    “咳,”他在白瀨期待的目光之中說道,“確實如此,畢竟是你們的首領,這點特權我還是有的。”

    說完,不顧白瀨驟然僵硬的神色,自然而然地抓住沢田綱吉的手,牽着對方往裏面走去。

    原本也在猜測中原中也會做出何種決定的沢田綱吉也露出了笑容。

    “真是厲害的首領呀,”他誇讚道,如果不是時間地點身高體型都不對,甚至能給赭發的少年來一個舉高高,“中也很棒哦。”

    走在他身邊的赭發少年愣了下,旋即大步往前跨,嘴裏嘟囔着什麼。

    但是耳尖卻泛起了點點紅色,牽着沢田綱吉的手也不曾放開。

    兩人進入“羊”的基地,出乎中原中也的意料,並非是所有人都像是白瀨那樣反對他的行爲的。

    年紀稍微大一些、有些利益衝突的“羊”的成員坐的遠遠的,目光或是探究或是帶着敵意地看着沢田綱吉,而年紀小一些的……

    “chuyaa!!”

    有小孩衝過來,像是小猴子一樣撲到了中原中也的腳邊,開始嘰嘰喳喳像是小麻雀一樣說起話來。

    作爲幼崽的孩子們並不清楚兄長們之間的明爭暗鬥,他們大多是“羊”的成員從外撿回來的孩子,其中中原中也撿的尤其不少——畢竟他自己,就是“羊”的成員在擂鉢街堪堪形成的時候撿回來的。

    因此成爲首領之後,中原中也可以說是繼承了“前輩”們的優良傳統,時不時地會從外面撿些孩子回來。

    這一點就算是白瀨也無可指摘,因爲“羊”原本就是這樣發展起來的,否定這種行爲,幾乎就是否定了“羊”存在的基礎。

    因爲是羊、因爲是弱小的生物,更應當團團抱攏,共同抵擋強大的敵人。

    沢田綱吉默默後退了一步。

    不過半晌,這些躲藏着的、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給竄出來的小羊們就將中原中也圍了個水泄不通。

    男孩子們活潑一些,嘰嘰喳喳地同中也說着最近的經歷;女孩子呢,就更加柔軟一些,只是仰着頭看着兄長,甚至有膽子大的,掏出了不知道準備了多久的花環,趁着少年首領不知曉的時候,給他放在了頭上。

    “中也是個好首領,是吧?”

    有人站在了沢田綱吉的身邊,如此說道。

    沢田綱吉收回了目光,並且拒絕自己方纔露出了某種像是魏爾倫看見第一次磕磕絆絆寫出詩歌的他的時候的那種奇怪的笑容。

    他單手握拳“咳”了一聲,將狀態從好哥哥模式給調轉了過來。

    “那是當然。”

    ——雖說如此,言語之間對中也的袒露還是毫不避諱地顯露了出來。

    說完這話,沢田綱吉才扭過頭,看向同自己說話的人。

    那也是一名少年。

    與羊的其他人相同,他穿着不是十分合適的衣物,大概也是從年齡更大的夥伴們身上“繼承”下來的。少年從頭到腳都與“羊”的各位成員沒什麼不同,如果要說的話,那只有一處。

    他坐在輪椅上。

    看見沢田綱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有着一頭粉色短髮的少年對他笑了笑,看起來很是柔軟。

    “據說這是在擂鉢街形成的那場爆炸之中造成的傷害,”他主動解釋,“大哥他們說,是勇敢的證明。”

    少年看起來與中原中也差不多的大小,也就是說,變成現在的這幅模樣,已經過去五年了。

    大概是見着他們在這邊言笑晏晏,中原中也也終於逃脫了孩子們的圍追堵截,臉上不太自然地扯着衣服,朝着他們走過來。

    看見這兩人站在一起,少年首領的神色一怔,旋即露出笑容。

    “什麼啊,你們已經認識了嗎?”他說道,很是自覺地站在了粉發少年的身後,神情自若地同沢田綱吉介紹,“這傢伙是安吉,姑且算是我們【羊】的軍師。”

    這話一落,粉發少年就靦腆地笑了起來。

    “軍師什麼的……”他露出難爲情的表情,“我其實也沒有做什麼……”

    中原中也揉了一把靦腆的傢伙。

    “但是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他如此說道,用自己來舉例子反駁,“就比如說我,是做不到安吉你這樣的。”

    “哪有啦,中也不要開玩笑。”

    ——雖然這樣說着,但沢田綱吉分明從粉發的少年臉上,捕捉到了一絲“的確如此”的自滿。

    安吉說道:“如果不是中也的話,我或許已經死在港口afia的手裏了。”

    說到這,他頓了頓,目光似乎是純然好奇地看向了沢田綱吉。

    “我剛纔聽見柚杏說港口afia什麼的……這位先生,不會是港口afia的人吧?”

    粉發少年的聲音並不算大,但是在孩子們轟地出門之後,這樣的聲音在安靜的倉庫裏,就顯得格外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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