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少年人們健氣又爽朗的招呼聲,不僅是乙骨憂太,連沢田綱吉也沉默了一瞬。
他看着呈現90度鞠躬夾道相迎的不良們,混混們對學校的規章制度置若罔聞,染着五顏六色的頭髮梳着各式各樣的髮型——其中甚至還有一個從靈魂開始感到熟悉的飛機頭——但是倒是對“道上”的習俗奉爲圭臬。
沢田綱吉看着眼前的一切彷彿回到國中的時候,只不過一般來說梳着混混纔有的飛機頭的傢伙們不是小混混……而是維護校園規則的風紀委員。
看着嚥了咽口水,終究是在即將上課的威脅中夾着書包從這羣人之間穿過去的乙骨憂太,沢田綱吉甚至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當初他也是這樣,雖然沒做什麼壞事情,但是還是下意識偷偷摸摸溜溜達達地穿過風紀委員之間的。
過分熟悉的既視感讓教父先生沉默了一下,順着回憶看向小混混們的盡頭,卻並沒有那個孤高冷傲的身影。
黑髮的少年人回過了頭,茫然且憂心忡忡地看着像是沒電了一樣卡在原地的兄長。
小混混以爲這一眼是看他們的,原本正準備起身的飛機頭愣了下,倉促地又把腦袋低了下去。
乙骨憂太:……
眼見着小少年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雙眼睛都快瞪成狗狗眼了,沢田綱吉啞然失笑,朝着對方走了過去。
“沒事的。”他理所當然地說到,“afia的世界就是這樣,以強爲尊,所以他們尊敬你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爲什麼你說這種話的時候會這麼熟練啊!
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同他交流,小少年的眼裏寫滿了吐槽。
不是很想在櫻花飄落的時節在學校裏和人交流自己的afia過往的沢田綱吉沉默了一下,裝作無事發生離去。
“上課鈴聲,馬上就要響了哦。”
並且,壞心眼地提醒了飼養的人類少年。
“糟、糟糕,馬上就上課了!”
乙骨憂太抱緊他的小書包,匆匆朝着課堂走去。
留下一地小弟們不知爲何十分崇拜的背影。
“那就是乙骨哥嗎?雖然看起來很瘦小……但是卻擁有者能夠打敗灰毛老大的驚人力量啊!”
“什麼灰毛老大?那是灰毛前老大!”
“哦哦!”
“而且能夠在我們這樣的迎接睛,狂喜亂舞,“那是威懾,是殺氣!我感受到了,那絕對是殺氣!”
“真的嗎?”
“絕對是,在灰毛身上我都沒感受過那樣強大的殺氣!”
混混們交頭接耳,並且在門口形成了一個真空圈。
聽着同伴們嘰嘰喳喳了半天,剛纔爲首的紅毛從他們中間走過,推開小弟們,眺望着他們家乙骨哥離去的方向,目露感嘆。
“乙骨哥的眼神。”他雙手環胸,神思凝重,“這個男人,那絕對是殺過人的眼神。”
連殺只雞都會跳起來躲到裏香身後的乙骨憂太:阿嚏!
然而其他混混看起來無比深沉地思索了幾秒之後,紛紛發出了信服的聲音。
“不愧是以太哥!竟然可以看出乙骨哥鯊過人……太厲害了!”
“餵你小子!你要毀了乙骨哥嗎?這種東西是可以光明正大地說出來的嗎?!”
“……至少現在沒別的人聽見就應該沒事吧?”
“那當然,但是你們啊,給我聽(彈舌)好了!以後不許把這件事往外傳,你們也不想我們還沒得到乙骨大哥的認可就被他逐出家門吧?聽見了沒有你們這些混蛋!”
“是xn!!”
“那、那麼,我們要怎麼討好、呸,是獲得乙骨大哥的認可呢?”
一羣不學無術的小混混開始在學校門口湊到一起摸下巴。
摸着摸着,其中一個人摸到了自己的頭髮上,有些猶豫地開了口。
“早上……乙骨大哥好像多看了我幾眼。”
“哈?”
“你這傢伙的意思是大哥對你有興趣嗎?!”
“??什麼?真的假的?”
“大哥竟然喜歡這個類型?”
“等等等等你們在說什麼啊!”自己也沒想到話題會往奇怪的方向發展的傢伙急切地揮了揮手,“我的意思是,大哥好像很喜歡這個髮型!”
這個……髮型?
混混們的目光逐漸挪到了說話的傢伙頭上。
大家都是混混,大多數都是五顏六色的頭毛,唯有這一個,是和乙骨大哥同樣的、五彩斑斕的黑。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頂着一個前段時間很流行的飛機頭。
混混們面面相覷。
最終,爲首的紅毛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不知道大哥會喜歡紅色的飛機頭嗎?”
他喃喃自語。
正在上課的乙骨憂太:……啊啊啊阿嚏!
黑髮少年伸手揉了揉鼻子,莫名有種不妙的預感。
他看了眼窗外,紅毛和另外幾顆腦袋都還站在原地,圍在一起不知道在嘰嘰喳喳個什麼。
……希望是和他無關的事情。
乙骨憂太難得憂愁地想。
仗着沒人看的見他,就也光明正大地湊過來的沢田綱吉也看了眼窗外,露出了奇妙的表情。
“那些孩子。”他“唔”了一聲之後說道,“說不定是在計劃着怎麼給憂太驚喜呢。”
就像是知道乙骨憂太的吐槽一樣,他說道。
黑髮少年一頓,左右張望了一下,扒拉出一張白紙,偷偷摸摸地在上面詢問。
【驚喜?】
看着黑髮少年像是狗爬一樣、頗有他當年風範(?)的字跡,沢田綱吉抽了抽嘴角。
“比如說,怎麼讓憂太成爲全日本最強的高中生afia……之類的。”
白色的紙張上黑色的墨跡頓了頓,旋即畫出了無數個問號。
因爲夾帶私貨心虛了一瞬的青年目光遊移了一下,一爪子拍在黑髮少年的腦袋上。
“不要走神,上次的國文考試,你在默寫題上扣了不少分吧?”
這話讓乙骨憂太頓了頓,逐漸遊移起了視線。
區區、區區和歌而已……
如此犟嘴的少年人揹着句子,不過一會就變成了圈圈眼。
於是沢田綱吉只能嘆起氣來,彷彿看見了當初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