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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沢田綱吉和兩面宿儺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奴良滑瓢】的。

    傳聞中斬殺了羽衣狐的大妖早已在關東傳遍了名聲,因此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兩個人即刻便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然而怎麼也想不出與對方有所交際的地方。

    直到對方輕車熟路像是在自己家一樣給自己倒上了茶水喝了一口,還嫌棄沒味道從自帶的香囊中掏出一把不知道是山茶還是什麼的乾花撒進去,才露出美滋滋地表情又再喝了一口。

    綱吉看得目瞪口呆。

    而脾氣更加直接和火爆一些的兩面宿儺已經一爪子拍了過去。

    身形即刻消散的滑頭鬼笑嘻嘻地抓住了他們的爪子,還能慢悠悠地再喝一口茶。

    “真是氣性暴躁的傢伙。”

    他笑吟吟地說,看着他們的模樣像是在看兩隻奶貓——如果詛咒之王也能被稱爲是“奶貓”的話。

    身形像是幻影一樣不斷在室內消散的滑頭鬼極其接近地打量着他們,不時發出嘖嘖的聲音,在判斷出了這具軀體內存在着兩個人的時候,更是嘖嘖稱奇。

    “所以他們才叫你們是兩面宿儺嗎?”他摸着下巴,再度擋住超兇奶貓的一爪,“不要對老頭子意見這麼大,要不是我家夫人,老子也不想來找你們的……麻煩的小鬼們。”

    兩面宿儺以咒力包裹雙拳破除了虛妄,扭頭看向門口。

    在那裏,手中捏着茶杯的奴良滑瓢慢吞吞地飲下最後一口茶,對着他們遙遙舉了舉。

    “我的夫人瓔姬,與你們的母親葵姬曾是閨中好友。”

    頓了頓,滑頭鬼嚴肅的表情一變,嬉皮笑臉的模樣不僅不顯親近,反而讓人極其想要給他來一拳。

    ——“在此之前,叫我一聲姨父如何?”

    ……

    記憶短暫地停止在奴良滑瓢嬉皮笑臉的模樣。

    腦袋裏還殘存着一些當初的事情,因此沢田綱吉還零零散散地記得自己確實是在奴良組的老宅裏很是度過過一段時光——當初對着奴良鯉伴說自己還抱過對方也並非是妄言,而是切切實實發生過的事情。

    只不過是少年兩面宿儺的身體抱過幼年奴良鯉伴罷了:)

    他閉了閉眼,努力將自己從記憶之中抽身出來,腦海之中卻止不住地想起,產女死亡的那日,自己懷抱着兩面宿儺的情景。

    那是兩個靈魂第一次在意識之海中的見面,他淌進了對方的意識之中,在黑色的死水之中跋涉,找到站在中心的兩面宿儺。

    粉色短髮的男孩神色淡漠,就像是在山林之中尋找的不是他們二人,而是他自己一個人在唱獨角戲而已。

    然而不是的,沢田綱吉彼時尚且沒能恢復原有的記憶,但是在看見兩面宿儺難看的表情的時候,還是醒悟了過來。

    ——他並非不爲所動。

    就和自己一樣,兩面宿儺是憤怒而難過的。

    只是他還太幼小,此前也無人教導過從來都是自由生長、肆意妄爲的詛咒之王,這是怎樣的一種情感。才讓他將之簡單地歸之爲自己的所有物被人所觸碰損壞的憤怒。

    所以在憤怒之後,在他將那隻陰陽師斬殺、又趕向那個男人所在的村莊之時,沢田綱吉沉默地擁抱了他。

    落日垂垂,天邊緋紅一片,卻怎麼也不及燒盡了菅名山的那片大火。

    發現異狀的村民們沉默地拿起鋤頭鏟子,衣衫襤褸的衆人包圍了他們,神色懼怕地試圖保衛自己的家園。

    可他們什麼都沒做,甚至只是因爲兩面宿儺是個並非常人的孩子,便被視爲“妖魔”。

    在如此的情景之中,沢田綱吉第一次越過身體的阻礙,懷抱住了自己的半身。

    【沒關係。】他如此勸慰對方,在靈魂相連的意識之海中立下誓約,【我們不會分離……我不會離開你的。】

    【即使是死亡,也無法讓我們分離。】

    此爲契約。

    自此,怪物們的生命相連。

    思及此,沢田綱吉看着手裏這個盒子的表情就變得奇妙了起來。

    畢竟他還活着不是?

    雖然是以咒靈的姿態,但“沢田綱吉”確確實實還存在於這個世界。

    然而兩面宿儺早已死去。

    隨便在咒術界抓一隻咒術師出來詢問詛咒之王如今在何處,對方都會用一種奇怪的神情反看回來,說那傢伙不是千年以前的存在、不是早就被封印得七七八八。

    但是沢田綱吉的的確確還存活在世上,也就說明對方並未真正死去。

    沢田綱吉耷拉着腦袋,坐在鞦韆上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一座陰影包裹了他。

    “瞧瞧我發現了什麼~”

    一隻手裏拎着甜品袋的大貓出現在他的眼前,毫不客氣地坐上旁邊的鞦韆,看起來很是期待地搓着手拿出一隻大福。

    “這家的毛豆大福我超——級推薦。”他如此說道,特別自來熟地朝正在憂愁的咒靈手裏塞了一隻,“你也來一隻嗎?”

    沢田綱吉眨了眨眼睛,看着已經被塞進自己手裏的毛豆大福——恕他直言這個口味聽起來真的很奇怪——道了聲謝。

    坐在旁邊的五條悟就彎了彎脣笑了笑,看着曾經的師長慢吞吞地咬了一口大福,才壞心眼地開口。

    “不怕我下毒嗎?”

    沢田綱吉:?

    棕發的咒靈先生看了看大福又看了看五條悟——對方在甜品這方面大概算得上是百分百的權威,這東西聽起來雖然奇怪但是喫起來居然意外地不錯——然後露出了疑惑的臉。

    大概是他疑惑得實在很真情實感,對方哈哈大笑了起來。

    沢田綱吉鼓了鼓腮慢吞吞地咽掉大福,沒注意到嘴角留了塊奶油,真情實感地疑惑着看了身邊的五條貓一眼。

    “你不是最強麼?”他吐槽道,“最強也需要下毒嗎?”

    這句話不知道是戳到了五條悟什麼地方的神經,對方愣了下,又繼續笑了起來。

    沢田綱吉:……

    他有些無語地把五條悟手上的紙袋搶過來,一邊喫嗷嗚嗷嗚喫他的甜點一邊等他笑完,喫完兩個還沒忘記打一個嗝。

    這時候五條悟才停止了笑容。

    今天他的造型和平日裏的小墨鏡不太一樣。

    大概真的是當老師了得看起來成熟一些,青年將輕便的墨鏡換成了白色的繃帶,因此原本軟軟垂落的白髮就像是摸了髮膠一樣豎了起來。

    對此咒術界的最強先生只是笑嘻嘻地表示不過是咒力的特殊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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