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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場陷入了詭異的沉寂。

    就算是被這羣一看就是不良的飛機頭們給嚇得縮在邊上、恨不得貼着牆走的學生們,此時此刻也都豎起了耳朵,原本想要急匆匆離開這等是非之地的腳步也都不約而同地放慢了腳步,豎着耳朵小心翼翼地掩藏視線,試圖聽一耳朵八卦。

    而八卦中心的二人似乎全然沒有發現,此時正你一言我一句地“友好交流”着,全然沒能感受到自己引起了多少人的圍觀。

    沢田綱吉有些後悔將這隻惹是生非的貓帶來一起接孩子了。

    雖然並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憂太和五條悟的交流也很正常,但他還是感受到了當初和友人們在學校門口因爲違反風紀被雲雀前輩咬殺時同學們圍觀的窘迫。

    教父先生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那樣的窘迫時刻,就算有,他也能淡定自若地頂着一張和善的臉皮,裝作無事發生地敷衍過去了。

    千算百算沒想到,久違的羞恥心會在憂太的中學門口再度甦醒。

    沢田綱吉:……

    他無奈地望了會天,發現事實無法更改之後,無奈地按了按太陽穴。

    “總之,回家再說吧。”他頭疼地說道。

    “欸——”問題兒童一號拉長了調子,仗着自己現在人高馬大比老師還高搭住他的肩膀,“老師要邀請我回老師和憂太君的家嗎?”

    乙骨憂太蹭地擡起腦袋瞪了過來。

    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從對方黑漆漆的眼睛裏,沢田綱吉還是看見了一種“綱哥居然要把這隻東西帶回我們家嗎”的震驚。

    並且微妙地產生了一種心虛感。

    連本來已經趁着兩個無聊的人類男性偷偷溜到兄長身邊蹭蹭求摸摸的裏香也擡起腦袋,像是個孩子一樣叫囂着【不要】。

    【裏香討厭!】她尖聲叫道。

    有對咒力親近一些的孩子在這一瞬間感受到了某種衝擊,面上露出了難受的表情。

    沢田綱吉摸了摸裏香,讓巨大的咒靈緩慢地冷靜下來。

    “冷靜一點,好孩子。”他含糊地說道,因爲裏香並不能被普通人看見,所以選擇了一個指向不明的稱呼。

    然後就感覺到四周的視線更加奇怪了。

    他看向乙骨憂太,雖然對方心知肚明這個稱呼是叫的裏香,但是耳廓還是忍不住泛上了紅色。

    偷偷摸摸大着膽子圍觀他們乙骨哥的飛機頭們露出了奇幻的表情。

    乙、乙骨哥————!您振作一點啊乙骨哥!!不要因爲大哥短短一句話就妥協了啊乙骨哥!!!可惡大哥到底說了什麼啊!

    乙骨憂太一時間變得有些扭捏起來,擰着眉皺着臉瞪着五條悟思索了半晌之後,含糊地應了一句。

    “只要裏香同意我就可以……”

    而裏香呢?

    裏香已經因爲兄長的摸摸頭和“好孩子”渾身飛出了小花花。

    看着兩個孩子收起了不知道爲什麼支棱出來的刺,沢田綱吉也不由得呼出了一口氣,想起身邊還站了一隻五條悟,便微微側過頭去說了一聲抱歉。

    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青年用食指抵住了嘴脣。

    五條悟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墨鏡取下來了,於是那雙比最爲名貴和純淨的藍寶石還要美麗的雙瞳就顯露在了人前。

    加上五條家的神子自小就有着一副好看的皮相,此時雖然還沒做什麼,就已經有不少的女孩子捂住了嘴脣——好、好帥的男人!

    而青年絲毫不在意其餘的東西。

    他藍色的雙瞳只凝視着比自己稍矮一些的咒靈老師,白色的眉微皺,露出幾分失落的神色。

    “我原本以爲老師只會叫我【好孩子】的。”他垂着眼,失落的神態已經讓不少的圍觀者下意識拿出了手帕,只等着破除飛機頭的包圍就能夠遞到正在表演心碎時刻的青年身前。

    而五條悟用他神奇的六眼觀察着周圍之人的反應,不由得在心底得意地勾了勾嘴角,面上卻還是一副心碎的神色,並且繼續問道:“這聲【好孩子】,是我獨有,還是大家都有的呢?”

    沢田綱吉嘴角抽了抽,而乙骨憂太也已經迅速從剛纔的狀態裏清醒過來——顯然,他已經意識到這句難得的誇獎似乎已經被兄長用來誇過面前這隻白毛了。

    雖然知道兄長曾經是白毛的老師,當初也一定誇獎過對方,但是想到這隻討厭的白毛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一而再再而三地獲得過兄長的誇獎,甚至可能還有獎勵的摸摸頭和貼貼,乙骨憂太和裏香就一起嫉妒得面目扭曲。

    五條悟眨眨眼,全然當做面前這一人一咒靈的氣憤和自己無關。

    沢田綱吉苦惱地按了按眉心,覺得這可比拯救世界什麼的困難多了。

    他伸出爪子,握成拳,在兩個不省心的傢伙腦袋上各自敲了一下。

    “總之,先離開學校吧。”咒靈先生快刀斬亂麻,“已經到了晚餐的時候,先喫飯吧。”

    ——然後鎮壓了一切的作妖和反抗。

    看着棕發的青年毫不費力一手拎一個將造成混亂的兩人帶離,離開前甚至還對着他們笑了笑,飛機頭們迅速集聚到了一起。

    “這就是乙骨哥的大哥嗎?果然是個可怕的男人啊……”

    “之前不是有傳聞說大哥是道上的大哥嗎?牙白,不會是真的吧?”

    “這種事情顯而易見吧混蛋,大哥絕·對是道上混的男人,我之前見過的道上大哥都沒他氣勢足。”

    “嘶……果然那個傳言也是真的嗎?”

    “就那個?傳說乙骨哥是黑||道||太子的那個?”

    “絕對是真的啊!”

    其實也剛從小混混轉職成飛機頭的飛機頭們對視一眼,更加堅定了要跟着乙骨哥一條道走到黑的決心。

    而站在邊上自覺比他們瞭解乙骨哥更多的紅毛則是摸着自己的紅髮,有些糾結地想着要不要自己也去染成黑色……黑色,是乙骨哥的顏色吧?

    ……

    另一邊,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在小弟們口中升級成爲“黑||道太子”的乙骨憂太坐在壽司店裏,抱着自己的小書包警惕地瞪着對面的白毛。

    白毛人長手也長,盤在壽司店的小隔間裏一下就讓這個隔間看起來狹窄和逼仄了許多,連和他坐在一起的沢田綱吉也像是被他“欺負”到了角落一樣。

    終於,趁着沢田綱吉去點單,按捺不住的少年人率先開了口。

    “我認爲,”他慢條斯理地說道,“綱哥應該坐到我這邊來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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