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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

    【是生病了嗎?發燒了嗎?多少度了?出現幻覺了?】

    【你在什麼地方?!!!】

    六個問號,三個感嘆號,放在他逐漸變得成熟強大的幼馴染身上可以說得上是極其關心的舉動。

    ——如果不是與事實幾乎背道而馳的話。

    諸伏景光只看了一眼就冷漠地扣上手機,將剛纔心裏的打算一筆劃過。

    沢田綱吉熟練到讓人心疼地拉架的時候察覺到了諸伏景光的小動作。

    因爲他先站在一個人的肩膀上而引起的新的爭端在腦後響起,聽着什麼“哈哈阿綱也喜歡站在我的肩膀上嗎?之前小嬰兒也是,果然長得高一點就是有好處”,“什麼你這傢伙,你的意思是我長得太矮了是嗎”之類的話,教父先生忍不住深吸一口氣,彷彿回到了無數個爭吵的夏日。

    乏了,隨意好了。

    他無語地從山本武的肩膀上跳下——事實上,是因爲對方距離自己更近才選擇跳上山本的肩膀——直奔不知道是在想什麼的諸伏景光的懷裏。

    這個動作嚇了青年一跳,當即飛快地收好了手機,穩穩當當地接住了對方。

    “你……”

    他一時之間有些語塞,竟然不知道該稱呼對方什麼比較好。

    是“尊尼獲加”?“前輩”?還是什麼?

    大概也能猜到他在猶豫什麼,沢田綱吉擡起小臉,對着對方笑了笑。

    “不用管他們,他們的關係一直這樣。”他說,彷彿漫不經心,“你可以和他們一樣,叫我阿綱。”

    果然。

    諸伏景光抱住小嬰兒的手臂緊了緊,面上卻露出了順從的笑容,貓眼微彎,看起來和善又好親近。

    是記憶中蘇格蘭媽媽的模樣(劃掉)。

    繞過兩名在首領身邊就變得幼稚起來的大齡兒童,從幾人的相處之中找到自己位置的蘇格蘭媽媽嫺熟地改了口,抱着幼崽低聲詢問。

    “阿綱餓了嗎?是不是該喫一些東西了?”

    “剛纔在醫院的時候就沒有喫東西吧?現在怎麼樣?”

    “哦對,你現在喫的什麼?喝奶嗎?”

    說着青年就無師自通地準備去按一按幼崽的小肚子——在他僅存不多的飼養幼崽的記憶之中,這算是最有效的確認幼崽飢餓度的方法——發現果然不是圓滾滾的狀態。

    驟然被人摁住小肚子的沢田綱吉:!

    他差點就直接從對方的手臂裏跳了起來。

    然後就又被摁了回去。

    作爲“尊尼獲加”也好、“沢田綱吉”也好,沢田綱吉至少都是個成人,怎麼也不會出現這種還沒蹦躂起來就被人給摁回去的情況。

    但是他現在不僅僅是“沢田綱吉”,而且是被縮小了的、柔弱無助的人類幼崽。

    因此幾乎是被對方一根手指就戳回去,也不是什麼讓人覺得羞恥的事情。

    ——像是這樣鴕鳥一樣地想着,沢田綱吉擡起頭,就對上諸伏景光承載着笑意的雙瞳。

    沢田綱吉看向自己的夥伴們,剛纔還在爭執的兩個傢伙在首領被薅走之後就安靜了下來,你不服氣我、我也不服氣你地瞪着對方,然後在首領注意到這邊的時候乖巧站好。

    “阿綱不是說要喫壽司嗎?”

    聽見他們的對話,山本武擼起袖子上千,將自己捏好的部分遞了出來。

    諸伏景光還沒想好要怎麼去接,就發現剛纔還站得老遠擺着臭臉的銀髮青年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順手就將山本武遞過來的碟子接了過去。

    看着諸伏景光抱着沢田綱吉朝向了他,獄寺隼人動作一頓,微微俯下身湊到了棕毛幼崽的面前。

    “十代目現在要先喫一個嗎?”

    說着那藝術家一般的手已經捏起了一個軍艦壽司。

    “十代目,來,請張嘴,啊——”

    沢田綱吉眨了眨眼,面對着面帶笑容真誠等待自己進食的友人很難拒絕,捂着眼睛自暴自棄地張開了嘴。

    看起來是不錯的朋友。

    諸伏景光想。

    但是這樣熟悉的程度又絕非是朝夕之間就能夠養成的——然而,如果“尊尼獲加”身邊有這樣兩名友人的話,他應當不會是不知道的。

    就算是作爲臥底的前輩,在事情結束之後他們也曾從教官手中拿到對方的信息。

    在另一個名爲沢田綱吉的人生軌跡中,絕然沒有出現過這樣兩個危險的傢伙。

    ——如果他們查到的的的確確是“沢田綱吉”的人生的話。

    黑髮的青年垂下眼,眸中閃過一抹深思。

    ……

    降谷零也在凝思。

    他時不時看向自己的手機,出神程度連同事榎本梓也不由得側目。

    “安室先生?安室先生?!”

    在再一次揮手被似乎是在發神的青年忽略之後,穿着店員服裝的女性擔憂地托腮,“要是不舒服的話,儘早回家休息怎麼樣?剩下的工作就交給我好了。”

    今天是工作日,波洛咖啡廳的工作也並不算多。

    降谷零下意識就要拒絕的,然而想到剛纔hiro發來的訊息,還是猶豫了一下。

    正是這點猶豫讓榎本梓有機可乘,柔弱的店員小姐推着一拳一頭大黑熊(不是)的同僚往後臺走去,嘴裏還在念唸叨叨。

    “一定是安室先生工作太過努力了。”她鼓了鼓腮,很是可愛地說道,“但是繁忙過頭了也不好,要學會張弛有度纔行。”

    降谷·不太明白張弛有度爲何物·最高的記錄是連續一週不閉眼·零:“啊……”

    但是既然被對方這樣對待了,心中也確實有些在意幼馴染說的東西,於是就打了個呵欠作出睏倦的模樣,從善如流地接受了對方的好意。

    “確實有些精力不濟……抱歉梓小姐,下次我會請你喫蛋糕的。”

    已經與這位高顏值的同僚相處得有些熟悉的女性抿嘴笑了笑,打趣起來。

    “是嗎?那我要喫安室先生特供版哦。”

    降谷零配合地舉起手投降。

    “是是我知道了。”

    “嘛~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誰讓安室先生的廚藝這麼好呢?”她打趣着同僚,將降谷零推進休息室之後就體貼地帶上門準備離去,“說不定安室先生是從睜開眼就會做飯的好男人呢。”

    降谷零配合地笑着看那道門關上。直到聽見對方的腳步聲遠去,他才淡了笑容。

    要說的話降谷零的廚藝一直以來是算不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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