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之後。
房間中的氣氛再次變得沉默起來。
蘇疏影靠在窗臺上,低着頭,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打在曲線優美的手臂上,顯得很沉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蘇恆仔細端詳着自己的母親。
蘇恆今年十八歲,蘇疏影最起碼也應該差不多四十歲左右。
但看上去真的很年輕,眼角看不到絲毫皺紋的痕跡,皮膚也相當緊緻光滑。
若不是氣質成熟,和蘇恆站在一起,說是他的姐姐都有人相信。
聯邦的科技雖然發達再加上基因藥劑的特殊效果,但保養到一點歲月的痕跡都在身上看不出來,蘇恆還是覺得有些離譜。
蘇恆低頭,稍稍拉扯開自己的衣領。
隨即看到胸口處的八卦紋身色澤變得很淡,不認真看的話,幾乎看不出來。
“怎麼了?”
蘇疏影注意到蘇恆的這番奇怪舉動。
擡起頭,輕聲問道。
“沒什麼…”蘇恆想了想,用閒聊的語氣試探道,“母親,您還記得小時候您給我的那個八卦玉佩嗎?”
那枚八卦玉佩,正是蘇恆得以進入到山海靈境的鑰匙。
若不是上面的特殊效果。
恐怕蘇恆早就在猩紅瘟疫的感染下,化作失去理智的怪物了。
而那枚神奇的玉佩,正是母親小時候送給自己的。他很好奇,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這枚玉佩到底是什麼來歷
“玉佩?”
聽到蘇恆這麼說,蘇疏影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疑惑。
思考一陣子後,她才恍然大悟。
“我還記得,怎麼了?”
“那枚玉佩您是從那裏弄來的,還有我在公寓的時候不小心把那枚玉佩弄丟了,不要緊吧。”蘇恆連忙問道。
“我記得是從某個景區裏面買來的,也沒幾個錢,丟就丟了吧。”
蘇疏影若有若思的朝蘇恆看了眼。
“哦…”
蘇恆不再多問。
但他心裏總覺得似乎有些事情,母親在瞞着自己。
不過,既然母親不願意說,那麼蘇恆自然也不會一直去逼問。
蘇恆揉了揉肚子,重新把病號服領口處的扣子給繫好,他在病牀上昏迷了有一段時間。
現在醒來,感覺居然還不錯,身上的傷勢基本上已經恢復癒合,只是覺得下腹鼓脹,有些尿急。
“我去上個洗手間。”蘇恆翻身下牀。
“需要找個護工幫你嗎?”蘇疏影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蘇恆擺擺手,頭也不回的從病房當中離開。
嘩啦啦!
放水之後,蘇恆神清氣爽的從衛生間裏面走出來。
從門牌上的文字來看,蘇恆所在的醫院應該是作戰科的直屬醫院,醫院裏的人並不多,只有些戴口罩的護士低着頭在走廊裏快速穿行。
“咦?”
突然間,蘇恆停下腳步。
在走廊的另一頭,蘇恆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快步接近,便看到一個短髮姑娘吊着吊瓶,身上綁着石膏和繃帶,臉色蒼白的坐在輪椅上似乎是剛剛上過廁所回來。
蘇恆和李欣怡也算是一起經歷過生死的戰友了。
再次見面之後,彼此間的感覺一下子就親近了許多,蘇恆伸手輕輕拍了下女科員的肩膀,同她揮揮手打了聲招呼。
“我…”
李欣怡目光復雜的看着面前生龍活虎的蘇恆。
爆炸的時候,蘇恆是在靠近爆炸中心的內側,而李欣怡則是躲在牆角。
按道理來說肯定是蘇恆受到的傷害更大,可因爲蘇恆的體質更強,結果卻是相反,這纔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已經徹底恢復過來,哪怕是先天強者,生命力未免也太過離譜了一點。
“還好吧。”
李欣怡嘆口氣,看上去興致缺缺。
“對了,戰鬥結束後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有了解嗎?”蘇恆語氣稍稍嚴肅一些,又問道。
“戰鬥結束後,作戰科派人前來,協助公寓中的被困人員撤離。那隻‘巢’想要突破到更高的生命層次,控制吞噬了公寓中所有的感染者,它死後,幸福公寓中的事情基本上得到解決。”
說着,李欣怡突然停頓了一下,擡頭看着蘇恆說:
“最後出手消滅那隻巢的,應該是你吧…”
“或許吧。”
蘇恆擺擺手,無所謂的說道。
能活下來他就很滿足了,不想因爲這件事情招來太多的關注。
“總之,這件事情已經上報給了司長,論功行賞,到時候哪怕你不是作戰科的人,也會給你相應獎勵的。”說到這裏,李欣怡臉上滿是自豪的神情:
“我們作戰科雖然沒特殊科那麼財大氣粗,但內部程序卻比他們要透明公正許多,這也是爲什麼那麼多人願意留下來。”
“好吧…”
蘇恆點點頭,作戰科給他留下的印象的確很不錯。
最緊要的關頭若不是陳酒等人出現,這件事情後續如何發展,蘇恆恐怕還真難以預料。
不過,哪怕是最樂觀的估計。
蘇恆也沒辦法繼續光明正大的呆在城市當中了,要麼是成爲黑戶,要麼是流落到荒野。
不論動機如何,陳酒等人的確是幫了蘇恆大忙。
“對了,你那幾個隊友現在情況怎麼樣?”回想起最後時刻發生的事情,蘇恆心中有些不妙的預感。
“易虎死了,屍體都找不全。”
李欣怡低着頭,眼角微微泛紅,難掩悲傷的說道:
“徐堅身負重傷,以後估計無法繼續執行作戰任務。陳酒隊長的情況要好一些,不過現在同樣是在昏迷當中,還沒有甦醒過來。”
“……”
蘇恆沉默,那幾個隊員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
但都給他留下了比較深刻的印象,沒想到眨眼間,便是物是人非。
“我們在加入到作戰科的時候便預感到這一天的來臨,死亡雖然可怕,但對於我們來說,總有些事情要高於生命。”
李欣怡眼角含着淚光。
但此刻開口,卻是在主動安慰蘇恆,女孩的這副表情讓人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