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來習慣了白歲年的懂事聽話,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對方都完全不會有什麼異議。
他一直以爲,自己永遠都不會從白歲年這裏聽到任何否定的話。
可他真的沒想到白歲年對寧知安會有這麼大的“抗拒”。
儘管寧知安的迴歸對盛景元來說是意外的驚喜,可他卻沒想過讓白歲年離開。
卻不想白歲年竟然會提出這樣的“二選一”來。
完全做不出選擇的盛景元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白歲年沉默着。
他知道自己的話會讓盛景元不高興,但是他卻必須問出這個問題。
如果盛景元需要他,那白歲年可以去忽視盛景如的要求,不管對方怎麼對待他,他都甘之如飴。
可如果不被需要……
他只能離開。
並不知道自己姐姐已經找過白歲年的盛景元忍不住發怒於白歲年的“不懂事”:“是不是我對你太好了,讓你覺得自己有資格和知安相提並論!”
一面和男搭檔出去玩一整天,回來竟然還想要從他這裏確保“地位”。
憑什麼!
盛景元沒有注意到白歲年搖搖欲墜的模樣,轉身離開。
門被關上的瞬間,白歲年像是泄去了渾身上下所有力氣。
果然。
被捨棄的一定是他啊。
盛景元現在去哪兒了呢……大概是去找知安少爺了吧。
這次還會帶玫瑰花去嗎?
……
“大佬啊,這什麼點啊,我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我要去我家親愛的啊!”顧時無語地看着出現在自己家裏的人。
對方熟門熟路地從酒櫃裏拿出他珍藏的好酒,那喝酒的架勢看得顧時一愣一愣的。
“我這酒十幾萬……”顧時心疼得嗷嗷叫。
手機震動。
支x寶到賬20萬元。
顧時:“大佬您隨意!不夠我還有!”
盛景元懶得擡眼瞧他,繃着臉給自己灌酒。
顧時看對方這樣子明顯不對:“現在寧知安也回來了,你的白月光男朋友失而復得,現在你還有什麼不開心的?”
盛景元看了他一眼,手指捏着酒杯,腕骨分明青筋凸起:“白歲年……”
顧時喝了一口酒,等着盛景元繼續。
盛景元卻沒再說。
顧時撓撓頭,可真是費勁啊,不過——
“你是不是爲了寧知安,忽視白歲年了?”
“忽視?”
“是啊,你看看你,這些天你肯定都陪着寧知安吧,可你之前不是剛剛決定要和白歲年過一輩子嗎,那你不就是忽視人家了?”顧時挑眉,“他不高興了吧?”
盛景元蹙眉:“他不應該……”
“憑什麼不應該啊!”顧時簡直抓狂,“盛總!你不會真以爲人家稀罕你那一點by費吧!人家是喜歡你才願意被你by,我拿我下一座影帝獎盃打賭,白歲年絕對不是爲了錢出賣自己的人!”
盛景元想說他本來也不認爲白歲年是出賣自己……但是,他們好像從來也不算是交往關係。
可如果是單純by好像又過於簡單。
他們的關係……很難界定。
盛景元皺眉:“可是安安剛回來,而且我也沒有讓他離開……”
看盛景元陷入沉默的樣子,顧時猶豫了一下勸道:“其實,如果你真的還愛着寧知安,就不如放白歲年自由吧。”
不管怎麼說,盛景元總不能腳踏兩隻船。
這樣實在是太不厚道了。
盛景元沉默不語。
他不是不知道顧時的話是有一定道理的。
但是……
放白歲年自由……
他好像也做不到。
“其實有個問題……你是真的覺得白歲年像檸寧知安,所以當初才by他的嗎?”顧時問道。
盛景元愣了一下。
“你覺得,不像嗎?”
顧時搖頭。
當然不像。
很不像。
顧時過去不認識寧知安,雖然見過照片卻沒有見過真人。
他以爲對方會是和白歲年一樣的溫柔的男生。
可真見到了寧知安……他真的覺得哪裏都不像。
所以顧時纔想要問盛景元這個問題。
他難道是瞎?
盛景元盯着被子裏的酒液,道:“其實,他並不像現在的安安。”
“啊?”
盛景元的思緒伴着顧時驚訝的聲音回到過去。
十五那一年。
盛景元因爲被父母和姐姐逼迫學習東西心情極度不好,後來直接買了機票回國就去了他外祖家散心。
然後他無意中發現了和隔壁別墅之間的籬笆花牆有個洞口,他就走了進去。
沒想到卻見到了一個纖瘦矮小的小男生,看着好像只有七八歲的樣子。
當時對方就蜷縮在樹下哭泣。
樹蔭和殘缺的光影都照在小男孩兒身上,夾雜着淡淡的啜泣聲。
他喊對方的時候,就記得一雙清澈的黑眸。
那眸子很亮。
那孩子也很有趣。
“他說是因爲被媽媽責罰了所以很不開心,”盛景元忍不住回想記憶中的畫面,眼神中溫柔乍現,“他說眼淚很鹹,很不喜歡哭,我將自己的手帕借給了他……”
“等等,你借出自己的手帕!?”顧時忍不住瞪大眼睛。
他十幾歲的時候和盛景元在國外是同學,還是同宿舍,可是最清楚對方到底有多潔癖的人!
那完全是將自己所有東西隔離在外。
可十幾歲的盛景元竟然真的能把自己的手帕借出去!還是一個陌生孩子!
這真是讓人大跌眼了。
盛景元轉動酒杯:“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也許是因爲他的眼淚流得太兇了吧……白歲年,很像那時候的安安。”
雖然從盛景元認識白歲年的時候對方就是個溫柔的青年了。
可就是有種莫名的感覺。
顧時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按照盛景元這麼說,對方和寧知安就是一見鍾情。
白歲年再好,大概也抵不過這種在盛景元年少時期出現過的絢爛。
唉。
顧時撓撓頭。
完了。
這下子他更別想說服宋清和他在一起了。
老天吶。
顧時實實在在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