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雁風一看明月欲言又止的模樣，當即打着哈哈就往外走。
“你們要談軍機大事啦。”
“本公主去喫早飯！”
司馬飛燕也沒攔着。
兩人關係再親密，畢竟分屬兩國。
有些事，該保密的還得注意。
明月黛眉微蹙。
“前些日子，朝議的換兵之舉，聽說被並肩王否了。”
這下輪到楊辰二人大喫一驚。
並肩王，就是南征的皇叔司馬銳。
有感於新徵召的軍隊沒啥戰鬥力。
駐守封丘京城的十萬御林軍，大多數都沒上過戰場。
朝廷擬建的二十萬新軍，其實並非放下鋤頭的農夫。
這些部隊是從各地的廂軍，和退伍軍人中選拔而來。
再調入三萬御林軍爲骨幹。
僅僅一個月，就全部到達京城。
已經在西郊軍營展開了緊鑼密鼓的訓練。
裝備雖說沒有全部到位。
也配齊了一半兒，三萬御林軍可是全副武裝的。
就楊辰個人的觀點。
他是看不上廂軍那種老兵油子的。
本身戰鬥力就不咋的，還混合了好多地痞混混。
大晉沿襲了大周的廂軍規制。
一向有刺配充軍的說法。
就是你犯了法，只要不是砍頭的大罪。
發配充軍都能獲得減刑。
很多人直接被皇帝一道恩旨，變成無罪一身輕了。
有些地方還有招安山賊，土匪的習慣。
所以，廂軍其實就是個大雜燴，戰力可想而知。
要是讓楊辰領軍。
他寧願招募老實聽話的農家子，從零開始。
時間不夠？
那又如何？
總有一個多月的新兵訓練期吧？
拉上去，作爲二線部隊使用。
搬運屍體，打掃戰場，運送糧秣不好用？
等新兵感受到戰場氣氛，見了血，成長就快了。
最多磨鍊一個月，打打小仗總行吧。
半年之後，新兵變老兵。
一支鐵血勁旅錘鍊成功。
當然，死的人可能會多一些。
打仗，只要結果。
其他的考慮太多，反而患得患失。
可能朝廷也對新軍戰鬥力不抱希望。
他們纔打算調派十萬人南下，加入皇叔的南征大軍。
司馬銳再換十萬經歷過戰火的老兵回來。
一來一去，正好一個月。
十萬老兵和京西大營的十萬新兵混編。
一支可戰之師就成了。
按理說，皇叔司馬銳如果心繫北方的安危。
他就會同意換兵，並且大力支持。
遼人，可比軟綿綿的陳國軍隊難對付多了。
偏偏，這傢伙竟然大膽否決了。
司馬飛燕難以置信地問道。
“半月前的消息。”
“不是說，皇叔已經拿下陳國三分之二的領土？”
“他親率十萬大軍，圍住陳都建康了？”
“其餘部隊席捲整個南陳，建康再被一舉拿下。”
“這不需要多長時間吧？”
“幹嘛不願意換兵？”
明月苦笑道。
“屬下探得最新消息。”
“皇叔一直圍而不打，大有逼降的意思。”
“他的回覆是，新編部隊上去，會打亂他的部署。”
“老部隊一時間也抽掉不下來。”
“隨意更換，會給敵人可乘之機。”
司馬飛燕年紀不大，也是知兵的。
她揹着手在屋子裏來回踱步。
“父皇是個啥意思？”
明月遲疑了一下，還是回答道。
“聽說陛下和兵部尚書魏老大人很生氣。”
“陛下說，再去十萬大軍進逼建康，沒準兒就把陳國皇帝嚇得投降了。”
“他們可不知道，咱們是去換兵的。”
“魏大人彈劾皇叔手握三十萬精銳，有擁兵自重的嫌疑！”
楊辰心裏暗笑。
人家是一字並肩王，堂堂樞密使，監管兵部。
全國的軍隊，司馬銳都有調動的權利，還是皇帝賦予的特權。
一字並肩呢。
老魏其實很憋屈的。
大晉的兵部。
很多職能都跟樞密院重合。
魏長青幾乎成了跑腿打雜的了。
戰時，他必須坐鎮後方。
協調兵力和後勤，根本沒機會上前線。
狗皇帝把朝廷部門搞得很複雜，有些都顯得莫名其妙。
比如他最信任的太監童勝。
既是九卿之一的衛尉，還是樞密院副使。
司馬銳沒出徵之前，幾乎都在王府閉門讀書。
樞密院的一切事物，都由童勝一手打理。
可謂權傾朝野。
遼人一南下，童勝卻被派到雁門關去了。
雖說雁門也有遼人攻打。
可那是偏師。
堂堂軍部的二號人物，深得皇帝信任。
不應該去河北，對抗耶律阿保的主力麼？
司馬銘把大晉第一噴子，寇確派去河北東路了。
還好老寇有敢戰之心。
他至今仍然死守雄州。
如釘子戶一般，釘在耶律阿保的腚眼上。
遼皇幾乎打下了大半個河北之地。
前鋒已經兵臨黃江了。
可寇確始終威脅着他的後路，使得他不能全力南下。
說這些都沒用。
楊辰和司馬飛燕也沒有左右朝政的能力。
司馬飛燕甚至連大朝會都懶得去。
偶爾派總管明月去旁聽一下。
他倆猜不透皇叔是怎麼想的。
皇帝兄弟間會不會有嫌隙？
就不是外人所知道的了。
遠在千里之外的建康。
依然把持在陳國手中。
城外，是密密麻麻的晉軍大營。
皇叔司馬銳高坐在中央大帳裏。
衛士遠遠的站在帳外。
目不斜視。
參軍苗人龍搖晃着鵝毛扇，陪坐在左首閉目養神。
司馬銳喝了一口香茗，悠閒地道。
“人龍啊，你說皇兄，會不會雷霆大怒？”
“本王可是，直接拒絕了朝廷的換兵決議。”
毛人龍細長的雙目睜開一絲縫隙，精光閃爍。
“王爺，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司馬銳長身而起。
哈哈大笑道。
“沒錯，他們遠在千里之外，哪裏知道戰場的情況？”
“哈哈哈，生氣也沒用，憋着！”
“本王只要結果，不管過程。”
“哼哼，要不是爲了陳國祕製的七靈斷脈香。”
“本王至於在此枯候？”
“早就一鼓作氣拿下建康了！”
毛人龍安慰道。
“王爺，七靈斷脈香掌握在在陳帝李成煜之手。”
“只有活捉他，才能取得成藥或者配方。”
“咱們埋伏九年的探子，親自參與了製藥！”
“也沒有拿到完整的配方呀。”
“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王爺，急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