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十歲以下的孩子,都沒幾個。
難民之間彼此熟悉。
大家自己推選出百人隊長。
千人以上,則有東宮派人管理。
秩序,一下子變得井井有條。
沒辦法,有好幾千男兵女兵。
全副武裝,隨時虎視眈眈盯着呢。
楊辰先從中難民中,挑出各行各業的匠人四千餘人。
其中,鐵匠、木匠和泥瓦工佔了多數。
都到了這裏,也不怕他們逃跑。
鐵匠歸於林富貴管理。
木匠現在就開工製作大量的槓桿鍛壓設備。。
這東西不但能鍛鐵,還能粉碎石頭。
泥瓦工在陶工的帶領下,按照楊辰的設計修建實驗窯。
當然,水泥工坊的圍牆也要建起來。
該做的保密工作一樣少不了。
反正所有工作都是分段進行。
工匠之間,嚴禁互相打聽。
如有發現,將以間諜探子論處。
成了東宮的匠人,生殺大權別人也管不到了。
更多的人卻被派往東山伐木割草,搭建茅草木頭的難民房。
這種房子簡單實用。
只要統一規劃,挖好排水暗溝,修建足夠的公共廁所和澡堂子,搞好衛生防疫就行。
上萬的女人,力氣大的,乾的是跟男人一樣的活兒。
差些的,也能在大食堂做飯、洗碗、縫補漿洗什麼。
兩天之內。
三十間千人大食堂搭建完畢,還有百多間廁所和澡堂子。
明月這些天,都在市面上採購。
難民們可謂兩手空空,有個隨身小包袱就算不錯了。
等大夥兒都洗的乾乾淨淨。
司馬飛燕親自帶人給大家送福利。
一人兩雙布鞋,兩套單衣,一套厚實棉衣。
一牀五斤的棉被和枕頭,再加上臉盆等個人洗漱用品。
單單這套東西,就價值超過一兩銀子。
很多難民活到十八九歲,都還沒穿過、用過這麼新的東西。
誰家裏不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衣服什麼,老大穿不了,給老二。
棉被更是破成窟窿眼兒,用幾十年的都有。
這些日常用品的價值,老百姓是清楚的。
咱們纔剛剛開始幹呢,就受到到這般好的待遇。
東宮仁義啊!
無數人跪在地上,喜極而泣,磕頭謝恩。
“長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司馬飛燕站在木臺子上伸手虛扶。
“地上涼,都起來吧!”
“本公主不指望活什麼千歲萬歲的,那是老王八!”
“轟!”
底下的人忍不住笑了。
司馬飛燕繼續道。
“你們千辛萬苦來到這裏,河北老家,肯定回不去了。”
“沒關係,都別傷心!”
“我們要在這裏,築一座雄城。”
“飛燕城!”
“也是我們共同的家園!”
“本公主在次起誓!”
“我們親手修築的城池,足以保證每個人的安全。”
“我們還要蓋更新更高大的房子,你們也會組建新的家庭。”
“到時候,本公主保證每家都能分到一套。”
“在飛燕城,只要不偷懶,肯幹活。”
“本公主保證大家,全都衣食無憂。”
這個時代,沒有幾個當政者,敢拍着胸脯保證。
讓自己治下的百姓,可以衣食無憂。
司馬飛燕上臺前,也很忐忑地詢問楊晨。
楊辰坦然地告訴她。
咱東宮目前的產業,一年也能賺個近百萬兩銀子。
如果不再擴軍,養十萬人還不是輕輕鬆鬆?
哪怕他們啥也不幹都行。
擴軍的花費,主要在餉銀、裝備和訓練上。
哪怕所有裝備都是自制,成本也不小。
養五萬正規軍,實餉一兩銀起,包喫包住。
人喫馬嚼和裝備折舊。
每年的的所有花銷,就不下於百萬兩銀子了。
東宮不可能像朝廷那般,命令駐軍屯田,藉以減少軍費。
飛燕城自己的良田,也就一萬畝上下。
周邊的土地,都是有主的。
暫時,土地兼併走不通。
京郊的田畝,價格在六到十五兩之間,越靠近封丘越貴。
這個時代,土地是根本。
也沒多少人賣田賣地。
在京郊走屯田的路子,確實行不通。
楊辰只得另想辦法。
一個是提高單位畝產,不過效果肯定有限。
一個是大力發展工商業,東方不亮西方亮。
老百姓是樸實的。
堂堂長公主的保證,沒有多少人懷疑。
“好!”
所有人爆發出熱烈的歡呼。
從第三天起,都熱情洋溢地投入了大建設當中。
修建飛燕城,就是給自己建一個足夠安全的家園。
這種簡單道理,大家心裏都明白。
經過兩三個月的逃難生涯,生死不由己,衣食無着。
大家就算拿不到工錢。
可能喫飽,身上穿的暖和,哪怕住着臨時的茅草棚子呢?
至少未來可期,還指望什麼?
水泥房,第一批灰色泥塊被碾磨成粉。
一大幫東宮高層都跑來觀看。
楊辰指揮着工匠們按比例加水加沙子,攪拌成水泥漿。
先澆築的是圍牆。
模式跟夯土差不多。
只不過,木框子裏填的不再是黃土。
而是水泥漿混合着鵝卵石。
也不需要用大錘夯實了,只需要磨平就好。
半天后,水泥稍稍凝固,就撤去了夾板。
水泥房佔地足足五畝,還留出了足夠的冗餘。
兩個實驗窯,每天能燒製萬斤水泥。
這產量太少了。
一個立方的混凝土牆,也就是長寬高各一米。
需要五百斤水泥,五千斤砂石和水。
每天萬斤水泥,才能澆築二十方城牆。
一里城牆,需要多少方混凝土?
一萬八千方以上。
光是二十四里的城牆,就需要四十多萬方。
這種產量的實驗窯,需要一千座。
還得日夜不停,燒上一個多月。
楊辰單單看了一下水泥的成色,和粘結度。
他就判斷出了,自己沒記錯。
實驗水泥,已經算後世的低標號產品了。
差是差點。
可放在用磚石夯土的古代。
這種低標號水泥已經堪稱神器,不用質疑。
於是,他大手一揮。
“繼續澆築,底層三尺,先繞着工坊來一圈再說。”
張大壯是個三十多歲的憨厚漢子。
他是從玻璃坊調過來的老陶工,現任水泥房管事。
“楊公公……”
楊辰不耐煩地揮揮手。
“都說過好多次了。”
“叫楊大人,本官現在是東宮長史。”
最討厭人家叫公公了。
小爺又不是真的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