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土城守軍順利搭上話的周鏗,已經架着四艘踏槳戰船靠了岸。
“嶽帥是吧?您不用猜忌。”
“您看看我們,八成人都有傷在身。”
“末將周鏗,是奉王懷遠大帥之命。”
“帶着傷兵突圍的啊!”
周鏗擦了把臉膛上的熱淚。
“我們……稀裏糊塗的,就被投敵叛國的潘家軍給囚禁了。”
“要不是他們上趕着跑路,咱們根本出不來。”
“您派人去西門碼頭瞅瞅。”
“我們殺光了五百餘叛國賊呢。”
“血還熱乎着。”
嶽正風雙目如電,他大步上前。
“兄弟,我信你!”
“快,搶佔西城。”
“上二千鐵甲軍,走。”
西城牆緊靠運河而建。
陸上過不去。
之前,接受土城的滑州軍,認爲潘家投敵。
多半會跟着遼韃子,一條道走到黑。
貿然發起攻擊,他們必然頑抗到底。
運河太狹窄了。
就算劉志的水軍來了。
與西城牆守軍對抗,也討不到好。
“兄弟,你帶傷兵上岸休整,這些踏槳船,我們能操弄。”
周鏗望着一隊隊鐵甲精兵涌上戰船,他趕緊道。
“不!”
“嶽帥,四艘船運兵太慢了。”
“碼頭對岸,還有五六十艘呢。”
“帆船太多,你們可弄不好。”
“我們,纔是行家!”
嶽正風也不再堅持。
僅僅兩、三刻鐘,三萬滑州軍就帶着大批重弩突進西城。
在遼軍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他們偷偷佔據了城牆和各處交通要道。
東門。
司馬飛燕急得的雙眼通紅。
“鐵甲戰車呢?”
“怎麼還沒運上來?”
“不行,今兒本公主就算用人堆。”
“也得把東門拿下來。”
“唏律律!”
身着鎧甲的張叔平騎着高頭大馬疾馳而來。
“長公主,好消息!”
“潘家踏上運河西岸,偷偷跑了。”
“一幫被囚禁的水軍殘兵,殺了最後的城門兵找到了我們。”
“嶽正風已經帶着三萬大軍接收了西城。”
老張神情振奮,開心得手舞足蹈。
“城內的韃子,根本不知道啊長公主。”
“趕緊調動具甲騎兵吧!”
“咱們足有五六十艘船隻運輸呢!”
司馬飛燕頓時喜出望外。
“太好了!”
“咱們,豈不是可以學着韃子偷城?”
“一報換一報?”
“秦武、江河、程義雲、曾蕊。”
“你四部兵馬,立刻渡河進城。”
“遵命!”
司馬飛燕掉頭對明月和張叔平道。
“你們兩人,發動所有步軍,繼續佯攻城牆。”
“遵命!”
當楊辰趕到南城外,才獲悉西城被佔。
好不容易攔住司馬飛燕。
這丫頭一把抱住輪椅上的楊辰,眼淚嘩嘩的。
“楊辰,父皇死了。”
楊辰點點頭。
“嗯,我聽說了,人死不能復生。”
“節哀順變!”
“你……要堅強些!”
司馬飛燕沒瞧出楊辰眼神中的異樣。
她擡起頭,抹了抹滿臉淚花。
“嗯嗯……我……我很堅強的。”
“我要帶領所有具甲騎兵,殺光京城裏的韃子。”
楊辰沒有勸她。
只是交代道。
“上重箭,遇上街壘或者牀弩。”
“你要充分利用弩炮的超遠射程。”
“不許拿人命去填。”
“兄弟姐妹們跟着你,不容易。”
司馬飛燕鄭重地點點頭。
“嗯!”
“我懂了!”
“你安心養傷,等我的好消息。”
這丫頭雷厲風行地躍上戰馬,疾馳而去。
扶着輪椅的謝安娜輕聲問道。
“你不是說……”
“皇帝死的太蹊蹺?”
“有可能是被司馬銳害死的?”
楊辰長嘆道。
“師姐,那只是我的猜測,現在能告訴飛燕麼?”
“再說了,讓咱們三十來萬東宮人馬跟司馬銳反目。”
“豈不是白白便宜了耶律阿保?”
“恐怕,他做夢都會笑醒的。”
這倒是。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大晉經不起內訌折騰了。
就算司馬飛燕知道她爹,是被她親叔叔害死的。
這丫頭會不會掉頭跟司馬銳打起來,還兩說呢!
別人不說,張叔平、嶽正風肯定要極力勸阻的。
至少,時機不合適。
個人恩怨,在大局之前,是多麼微不足道?
自古皇家無親情。
哪一次皇位更替,不是明裏暗裏殺得血淋淋的?
九五之尊,就是踏着無數人的屍骨。
才能登上去的啊!
不多時候。
城內就響起了震天的喊殺聲。
小西門,小南門先亂了。
飛快的。
這兩座城門被打開。
更多的東宮鐵騎衝了進去。
南門也響起了喊殺聲。
駐守城牆的漢兒軍,哪怕人數再多。
也根本不是具甲騎兵的對手。
更何況,他們現在面臨着腹背受敵的窘況。
除了人多些。
這些漢兒軍還比當初的折可述,王子韜的城防軍更慘。
城牆上處於城外弩炮的打擊之中。
根本無法通行。
城內,他們也不熟悉街道,該怎麼跑?
小半個時辰,涌進城裏的東宮鐵騎就有六個參將部。
高達十五萬。。
唯有馬曉慧部需要做些必要的防備。
她被楊辰強留下來。
一直駐紮在東門附近。
皇叔的大軍渡過沁水的,不下二十萬衆。
這些兵馬,從黃江入口,一直排到了飛燕城北三裏的土城牆。
然而,如此衆多的兵力,偏偏作壁上觀。
他們看着東宮軍隊打擊城牆守軍,卻象在看猴戲一般。
楊辰對司馬銳這個陰險狠毒的傢伙很是忌憚。
如果,他連親哥哥都能殺。
那這人,就危險到了極致。
你根本猜不到,他下一步會幹什麼?
必要的防備,是一定要做的。
皇城外,金帳中的耶律阿保接到一連串戰報,氣得暴跳如雷!
“什麼?”
“潘家軍悄然遁走,你們都沒發現?”
“飛燕軍趁機進了西門?”
“快!”
“皇城別打了!”
“加快轉運物資!”
“草原騎兵準備登船撤退!”
“耶律正蒙,你指揮這八萬攻打皇城的漢兒軍,封鎖各處街道。”
“堅守到明早,行不行?”
耶律正蒙有些傻眼。
步卒硬悍騎兵,哪怕有攻城武器可用。
也很懸吶!
難道?
皇城內的晉軍,就不需要防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