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糊塗了？”
“這荒山野嶺的，你打得過那幫鐵甲兵麼？”
“他們回去，栽贓到童勝身上不就行了？”
“反正，東宮和王爺早晚得對上。”
這一點，王府軍上下幾乎都明白。
爲了那張寶座，皇家親情算個啥？
王爺拼命擴軍，不就是被飛燕軍逼得沒辦法麼？
誰都知道，飛燕軍裝備好，戰力強。
無法在裝備，兵員素質上取勝。
王府軍只有拼人數了。
好在，司馬銳佔據的地盤兒足夠大，十倍於東宮。
只是，他們不知道。
東宮和楊辰本爲一體。
屈指可數的糧食產區，河東路已經拿下。
不過，這消息封鎖的極嚴而已。
宋新辰的情報部，可不是喫素的。
不管是遼國密諜司，還是大晉西廠，統統連根拔起。
無他。
他手下的高手足夠多而已。
疾馳的戰馬上，司馬飛鶯問道。
“楊辰，咱們繞過新安縣南下，還攔得住潘仁樂？”
“曾蕊審訊得知。”
“那老傢伙帶着的可是騎兵，跑的賊快。”
楊辰哈哈笑道。
“賊寇被圍城半年，能養多少馬？”
“質量品級怎麼比得上咱們？”
“壽安不成，就去福昌，至不濟趕到永寧，早晚都能追上。”
“你也看到了，童勝的步卒都帶了四五百萬兩銀子。”
“潘仁樂的騎兵，帶的還能少了？”
“你會嫌棄銀子多麼？”
落月長老和曾蕊都忍不住輕笑起來。
是啊，誰會嫌棄銀子多呢？
不當家不知油鹽貴。
東宮當初在京南五縣的繳獲堪稱海量。
可近一年來，哪兒哪兒不得花錢？
光是餉銀和兵甲，人喫馬嚼就快花掉一半兒了。
擴軍當然是好事。
可兩位當家的公主，卻不得不考慮如何扒拉銀子。
做玻璃生意確實很賺。
不過，如今大晉境內，百廢待興，南方市場也有些飽和了。
指望大理公主段雁風和扶桑等海外市場，也是有一陣沒一陣的。
怎麼比得過繳獲對吧？
就這麼大半天功夫，四五百萬兩鉅款就入了腰包。
說實話，司馬飛鶯都有些上癮了。
她終於明白，楊辰當初爲何要死咬着遼皇的中軍不放了。
河東大戰，纔是真的搶肥羊啊！
不等楊辰等人趕到。
苗人鳳也及時調整了追擊策略。
他集中了各軍的中低級軍官，和中軍騎兵，足足過萬。
這幫人裝備好，同樣是鐵甲硬弓，戰鬥力不俗。
壽安守軍足足三萬，由王府軍總兵唐聞天親率。
阻擊策略是早就定好的。
唐聞天得到哨騎回報，也不含糊。
提前用投石機和牀弩堵住大道和山口。
潘仁樂軍中攜帶的牀弩車纔多少？
逃命在即，他哪敢硬碰硬？
他直接讓人放棄了所有車輛，帶走駑馬託着財寶，從田野繞道離開。
就連小皇帝和容妃也被武皇高手譚媽媽、李媽媽帶着跑路。
就算田野間，也有埋伏的牀弩擋道。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
倉促應戰，潘仁樂根本照顧不到所有人。
等突破壽安一線，清點損失，他才發現，三四千騎兵沒了。
最讓他惶恐的是。
這咋整？
沒有先帝血脈在手，唯一的正義名分也丟了。
潘家軍就坐實了叛軍身份。
你說攜帶大皇子突圍，人呢？
兵兇戰危，他又不可能回身去找。
算了，逃命要緊！
苗人龍對唐聞天的阻擊戰很滿意。
雖說以步對騎，有重武器協助，唐部依然付出了三倍的代價。
可這麼剝蔥一般。
一次剝下三四千叛軍鐵騎，潘仁樂能堅持多久？
更何況，有戰馬繳獲啊！
“那裏，發生何事？”
苗人龍一夾馬腹，朝着不遠處的洛水北岸奔去。
只見百多個王府軍步卒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住幾個人。
破甲箭射的如雨點一般。
幾位武功不俗的宮女紛紛倒下，只有兩個披頭散髮的老婆子揮劍格擋。
背後就是寬闊的洛水。
沒有船，過不去啊！
“武王境？”
苗人龍嗆啷一聲拔出腰間朴刀，凌空撲殺。
好歹他也是中期武皇，欺負一個武王中期，一個初期，還不是手到擒來。
“好膽！”
靠前的譚嘛嘛被一刀劈出十幾步，嘴角鮮血狂噴。
“先帝血脈在此。”
“你苗人龍……要噬……”
“噗！”
苗人龍一刀捅進譚嘛嘛的胸膛，又揮刀站下李嘛嘛的頭顱。
“噬主”二字，終究沒有嚷出來。
河邊，容妃抱着瑟瑟發抖的司馬飛龍。
她自然是見過王府參軍苗人龍的，還不止一次。
容妃面色悽然。
“苗參軍，就不能放我母子一馬？”
“就算皇叔在此，也不會朝自己的親侄兒揮刀吧？”
苗人龍露出溫和的笑容來。
“皇叔不會！”
“末將自然不會！”
“先帝血脈啊……留之……”
突然間，他一揮手，內勁勃發。
母子二人身不由己，被他打進了洛水河。
“留之無用，可溺水而亡嘛！”
容妃抱着司馬飛龍連着嗆了幾口水，好不容易掙扎着露出頭來。
“救……救命！”
卻見岸上砸來幾十個閃着火星的陶瓷罐子。
火油彈！
轟轟轟！
爆裂聲裏，河面變成一片火海。
熊熊燃燒。
苗人龍轉過頭來，他望着那一百多滿臉驚恐的步卒。
果斷揮手！
隨他而來的親衛騎兵狠辣地揮起屠刀。
“啊啊啊啊！”
……
頃刻間，猝不及防的步卒就被砍翻在地。
苗人龍一臉冷酷。
“扔進河裏，繼續燒！”
只有他的隨身親衛，才能保密。
殺害先帝妃子和大皇子的事兒。
他必須做，卻不能給司馬銳招黑！
沒有親手殺，但可以溺水而亡，再以火焚之，毀屍滅跡。
這天傍晚，沒多少人知道大軍統帥苗人龍，爲何要在河邊停留了足足一個時辰？
那一段河面，都不知道扔進去多少火油彈。
連煮沸飄起來的魚蝦，都被燒成灰了。
更何況百多具屍體？
唐聞天糾集壽安城外的步騎，主動擔起了追擊之責。
至於大帥苗人龍在幹什麼。
他不敢過問，想也不敢去想。
有些事，知道多了，反倒會惹火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