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璋的確有一手,看似漫不經心,不知不覺間,帶着程晨連贏三把,一下就把輸掉的錢都贏回來了。
兩人聯手可謂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直接殺了個片甲不留。
另外三個人開始止不住地哀嚎,玩笑似的說:“黎總,不帶你這樣場外支援的,這犯規了哈。”
黎璋哪會搭理他們,依舊獨來獨往,該指揮指揮,一點也沒打算手下留情。
程晨的心情霎時跟着好轉,明明自己是個菜鳥,卻打出了王者的風範,不止一次地在心裏感嘆:不愧是黎璋。
“哎呀不好意思,好像又胡了。”程晨推翻面前的麻將牌,眯眼高興地掃了一圈。
其他幾個人已經沒了一開始玩的興致,蔫頭巴腦的,在黎璋面前愣是擡不起臉來。
“今晚就玩到這兒吧,這些贏回來的錢呢我也不要了,幾位留着去喫宵夜,算我請客。”程晨總算找到了合適的時機準備開溜。
餘下的人臉色總算緩了過來:“要不程總怎麼會是宋總麾下的第一猛將呢,真上道。”
程晨哪兒還能看不清這些人?一兩頓飯就能解決的事兒都不叫事兒。
“黎總也跟着一起去?”她看向黎璋,心想畢竟是黎璋替她贏回來的錢,這錢他也有份。
黎璋搖了搖頭,身上淡淡的菸酒味,懶懶地開口:“不用,累了,回去睡覺。”
程晨慢吞吞地跟在黎璋後頭,突然有點琢磨不清他爲什麼會出現在棋牌室。
先前他們一夥人一部分往KTV去一部分往棋牌室去的時候,黎璋並未隨隊跟過來,其實在棋牌室見到他時程晨也略感驚訝。
他今晚應該喝了不少酒,步伐也比往日看上去更沉重了一些。
兩人一前一後回到房間,程晨琢磨着該跟他說些什麼,結果黎璋頭也不回,直接刷了房卡進門,把程晨一個人留在了空蕩蕩的走廊裏。
程晨深吸了口氣,看來是自己想多了,這個人跟她並沒有太深厚的交情,虧她剛纔還在爲他着想。
但想了想,黎璋到底是讓自己贏了錢,今晚如果沒有黎璋,程晨怕是很難逃脫那三個人的魔抓。
她思忖再三,遲疑着給房務中心打了電話,請他們送一杯醒酒茶到隔壁的房間。
掛了電話,如釋重負,她能做的大概也只有這點了。
程晨打開電腦開始處理工作,姜穎來了電話。
房間面海,夜晚的浪濤聲在黑暗裏此起彼伏,遠遠還能望見海灘上仍有許多遊客,這種旅遊海島一到夏天就格外熱鬧,人也下意識地更奔放一些。
她拿了手機靠到窗邊,姜穎的聲音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你這會兒應該有空吧?”姜穎問。
“有事?”
“剛纔你給我發微信我不是沒來得及回你嗎?想着打電話跟你彙報,是這樣的,宋總剛纔在辦公室是不舒服才睡了過去,我和你媽一起過去打算叫醒他的時候發現他的臉色格外難看,所以不敢隨便動他,就叫了救護車。你也知道宋總的家人都在上海,在臨海市這裏也沒個人照看,我就跟着上了救護車,你媽也自告奮勇要跟我一起去,我想着多一個人興許有用得到的地方就答應了,宋總的情況比我們想象得糟糕一些。”
“怎麼會這樣?我記得他每年都會例行體檢,也沒聽說身體有什麼毛病。”
“倒不是大問題,好像是心臟出了些問題,常年熬夜操勞導致血液供應不上引發的短暫性暈厥,再加上經常應酬喝酒又猛,這回是一次性都爆發出來了,醫生說得住院幾天調養一下,我回來時他還沒醒,你媽等在那裏呢。”
“我媽?姜穎你心可真大,居然把我媽留在那裏?我媽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留在那裏也不能把我媽留在那裏啊,萬一出點什麼意外,我媽哪有解決問題的能力?”
程晨急了,如果是正常情況下的姚美蘭,她相信姚美蘭能夠解決任何問題,可子任務22歲的姚美蘭,在她的意識裏還只是一個小姑娘,按普通人的邏輯來講,一個22歲的小姑娘能頂什麼事?
何況那個人還是宋勉,是她的頂頭上司,萬一姚美蘭做錯事情惹出麻煩,那不是添亂嗎?
姜穎無奈道:“我也知道啊,但我得回來值班,餘悅家裏又有事,我能找誰守在醫院?讓宋總的家人大晚上從上海趕回來?”
“那也不能是我媽,你可以找宋勉的祕書,或者總經辦那些人,平時靠着宋勉的名聲跟蛀蟲似的,現在用得上他們了怎麼一個個都龜縮了?”
總經辦那些人,平時就沒一個做實事的,辦公室裏一堆閒出屁的人,一問,個個都有背景,個個都靠着走後門進來,平常連點小事都辦不好,下發的紅頭文件都能出現錯別字,真不指望這幫人能做什麼。
但去醫院看着宋勉這種小事總不成問題吧?
姜穎苦笑一聲:“你也說了是蛀蟲,一幫大爺,我能使喚得動誰?我不是沒給總經辦主任打電話,人家下了班可不接工作電話,宋勉那祕書前陣子纔剛調到前廳你忘了?我要不是真沒辦法也不會把你媽留在那兒,我走的時候叮囑過她,要是宋總醒了立刻給我打電話,晚點我再過去一趟看看情況,總之你放心,你媽出什麼事都由我擔着。”
話說到這個份上,程晨就是再急火攻心也沒轍,相比宋勉,她更擔心姚美蘭,她都想象,都不用姜穎主動開口,姚美蘭就能熱心腸地主動請纓要求留下來看護,她是真把自己當小姑娘了熬個夜也不在意,可分明是50歲的身體構造,怎麼都不如年輕人能熬啊。
她掛了姜穎的電話,二話不說翻出姚美蘭的電話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