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圖什麼呀?
餘悅驚訝地瞪大眼睛,誇張地捂了捂嘴:“你是說宋總昨晚和你媽一起聽了演奏會?”
程晨嚴肅地點了點頭,不止如此,還帶姚美蘭去喫宵夜,送姚美蘭回家,但後兩件事她沒跟餘悅說。
“不過也說得過去,好歹是贊助商之一,宋總作爲代表出席演奏會好像也合情合理,你那票子不還是宋總給的嗎?說不定宋總就是順手給了自己旁邊座位的票,反正他也沒別人能一起去,自己一個人一張票就夠了。”
如果只是這樣,這麼解釋倒也說得過去。
程晨皺着眉頭,跟餘悅兩人在電梯轉角斂眉深思時,叮咚一聲,電梯門開,她隨意看過去,只一眼便愣住了。
從電梯裏走出的那個男人,穿着一件黑色絲絨襯衣,搭配淺灰色西褲,顯得精神又貴氣。
他一出來程晨就認出了他。
今天黎璋身邊倒沒跟着周曄,只帶了沈晴一人,看來是來談公事來的。
經過程晨身邊時,黎璋停下腳步,朝她點頭示意:“程總,我們又見面了。”
這話聽着着實彆扭,程晨也禮貌地報以微笑:“黎總來喫飯?”
“約了宋總來談事情。”
這話像是故意說給程晨聽的,程晨想起之前黎璋給自己打電話,要她牽線和宋勉喫飯,被程晨一口拒絕,想不到沒隔多久黎璋就找上門來了。
程晨面不改色,波瀾不驚,往旁邊指引:“宋總訂的包廂在最左手邊最裏面,會有服務員帶路。”
“程總不一起嗎?”黎璋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她身上總有一種捉摸不透的若即若離,在酒店裏,對他的態度就像是第一次見面,卻也將一個酒店人的專業體現地淋漓盡致——絕不將工作外的私人感情帶到工作中。
程晨抿脣輕輕一笑,側身給他讓路。
黎璋沒再多做停留,帶着沈晴先行離開。
餘悅的視線久久才收回來,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程晨,這兩個人雖然看上去不太熟的樣子,但又好像不止於此。
程晨這會兒的心思都在姚美蘭的事上,哪有時間去想黎璋。
她在辦公室待到演奏會快散場前半個小時,準備出發去接姚美蘭時,被宋勉祕書小林一個電話叫去餐廳。
她到時,宋勉已經不見了,小林連忙迎上來道:“程總,宋總說有點事要出去處理一下,這邊事情都已經談好了,請你過來收個尾。”
程晨不由得皺起眉頭:“宋總說出什麼事了嗎?”
小林搖了搖頭,也百思不得其解:“我也奇怪,宋總平時這種時候不是半途離開的,興許是有什麼要緊事吧。”
但程晨心裏多多少少已經猜到了些什麼。
偏偏是這個時候突然離開,也不怪她多想。
一進包廂門,刺鼻的煙味撲面而來,程晨一貫不怎麼喜歡這種場合,但心裏也清楚爲了工作這是無可避免的。
唯獨坐在最裏面的黎璋,嘴裏叼着一根菸,眯着眼看剛進來的她。
有人這時看清了來人,一下來了精神:“呦,這不是程副總嗎?宋總的左膀右臂啊,來來來,程總,我敬你一杯。”
程晨也沒推辭,叫人倒了酒過來,大大方方和在場的人一一敬酒,只不過到了黎璋這邊,對方卻不買賬。
黎璋遲遲沒有拿酒杯,好整以暇地瞧着她,眼底已經隱隱有些微醺。
程晨耐着性子笑道:“黎總,這你就不給面子了啊,這麼多人都看着呢。”
這話聽在黎璋的耳裏,像是多了一分女人的撒嬌味,但他知道程晨絕不是那種會跟男人撒嬌的女人,八成是自己喝多出現了幻覺。
他吐出一口菸圈,揚眉輕輕地笑着:“這麼多人都喝了,也不差我一個。”
“那不一樣,黎總是宋總請來的貴客,也是今天的主角,黎總不喝我敬的酒,我得反思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得罪了黎總。”
程晨面不改色,一雙黑不溜秋的眼睛盯着黎璋看,包廂昏暗,反襯得她雙眼格外明亮。
當着這幾個人的面,黎璋就是不給程晨面子,他倒要看看程晨還會不會有其他什麼反應。
倒是其他人看不下去了,小聲說了句:“黎總,程總可是宋總跟前的紅人,再說她一個姑娘家,就算真得罪了黎總,黎總也消消氣,跟人姑娘就別計較了吧。”
他們多數人都看黎璋年輕,因此並沒有太把黎璋放在眼裏,總覺得黎璋折騰不出什麼大事來。
黎璋勾脣一笑,淡淡地摁滅菸頭,二話不說拿了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他杯子裏的是白酒,就那麼被他一口氣當水喝,臉上沒半點變化。
程晨驚了驚,也不明白他究竟在生什麼氣,只好陪着笑臉坐回去,反正總算是沒再爲難她,否則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宋勉究竟和黎璋談了什麼事情?兩個直接競爭對手之間,又能有什麼可談的?
程晨怎麼都想不通,總算捱到了散場,見其他幾個都醉得不省人事,便讓人安排了酒店房間入住。
但到了黎璋這頭又卡主了。
黎璋直接把車鑰匙丟給程晨:“我喝了酒不能開車,勞煩程總送送我。”
程晨嘴角微一抽搐,仍舊笑得客氣:“沈總呢?我記得她好像是跟你一起來的,怎麼一直沒見她?”
“走了。”
“……”
程晨覺得黎璋今晚好像有些反常,又不想和他再起什麼衝突,便喚來小林:“麻煩跟我一起扶黎總上車。”
小林也瞧見了剛纔的情形,不敢多說什麼,把人送到車裏後,跟程晨提議:“程總,要不我叫個代駕把黎總送回去吧,你這一來一回的多麻煩。”
程晨擺了擺手:“沒事,你先忙你的去吧。”
說完便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