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酒店的重要客人前來住店,宋勉因無暇照顧,只好拖休假的程晨代爲照料,帶着在臨海市四處轉一轉。
到了飯桌上,自然又是一頓寒暄,程晨其實並不喜歡所謂的應酬,只不過這些年,到了這個位置上,想推脫應酬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好巧不巧,這兩天剛巧胃病發作,本就是強忍着才作陪了一整天,沒想到到了晚上又是一頓猛酒,到散席時,她兩條腿直髮虛,已經有些站立不穩了。
剛巧黎璋也在同一個餐廳喫飯,與人談笑風生路過門口時,忽然看到一個眼熟的人蹲在門口的臺階上。
他微一擰眉,上前張望,果然是程晨。
“怎麼了?不舒服嗎?”
乍聽到黎璋的聲音,程晨還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她捂着胃艱難地擡起頭,整張臉直接皺成了一團。
“黎總……”有氣無力,一看就是不舒服。
黎璋作勢要扶她,被她連忙拒絕:“別,別動我,讓我緩一會兒。”
與黎璋一同來的人紛紛投來疑惑的目光,黎璋轉頭對唐棠使了個眼色,讓她先把人帶走,自己則留下來照看程晨。
“黎總,你能不能幫我去附近的藥店買點胃藥?什麼胃藥都行,要見效快的。”
程晨不是個喜歡隨便麻煩別人的人,但凡她自己還能堅持站起來就不會麻煩黎璋。
黎璋臉色一變:“你都這樣了還買什麼藥?直接去醫院啊。”
她靠着身邊的柱子無奈地搖頭:“我這是老毛病了,我比你清楚,去了醫院醫生也會讓我回家吃藥躺着休息。”
黎璋將信將疑,看她臉色慘白如紙,心裏竟隱隱感到一股壓抑,他喚來餐廳服務員,請她把程晨扶進去休息,便親自去附近的藥店給她買藥。
回來時,她靠着椅背像是睡着了,燈光下,那張臉比剛纔更白了些,雙脣毫無血色,整個人沒了一點生氣。
“程晨,藥買來了。”
程晨聽到他的聲音才慢吞吞地睜開眼睛,在袋子裏挑挑揀揀,最後拿了自己常喫的藥,笑了:“你這是把藥店裏所有的胃藥都買來了?”
那麼一大袋藥,簡直像是去進貨的。
黎璋取來水,看着她就着水把藥一股腦吞下去,隱隱聞到了一股酒氣。
“你喝酒了?”
“嗯,陪客戶,喝了一點。”
“你這胃病是在喝之前發作的還是在喝之後發作的?”
程晨忽然有些心虛,閉上眼睛避開他這個問題:“黎總,謝謝你啊,今天要不是在這裏遇到你,我可能得直接叫救護車了。”
“喝之前就犯了胃病,然後你還陪着客戶喝酒?程晨,你怎麼這麼愛崗敬業啊?不是在休假嗎?宋勉能發你十倍工資啊?”
黎璋的聲音裏不由帶了一陣惱火,但凡她能不這麼拼命工作,也不至於狼狽地蹲在餐廳門口連站都站不起來。
她扯了扯嘴角想笑,最終以失敗告終。
程晨着實不想再麻煩黎璋,等着黎璋走後自己再叫車回去。
可黎璋站在原地半晌沒動,盯了她一會兒才說:“我送你回去。”
說完,他蹲到程晨跟前,沉聲說:“上來。”
程晨愣住了,他這是要揹她的意思嗎?
“我、我可以自己走……”
“不要廢話,上來。”
她頓時被她的氣場震懾住了,一手捂着胃,一手攀上黎璋的肩膀,整個人都靠到了黎璋背上。
他的背格外寬厚,讓人覺得十分有安全感。
程晨第一次和一個不是戀人的男人這麼親密,有些手足無措,整張臉漸漸地發起熱,她不敢靠黎璋太近,因此即便是在他背上也僵硬地挺直着背,儘量避免和他有過多身體接觸。
黎璋親自把程晨送回家,發現家裏沒人,想來姚美蘭應該還在上班,也沒個人能照顧她。
“你媽今天是白班還是晚班?”
“應該是白班。”
黎璋看了眼時間,距離姚美蘭下班大概還有三個小時,他當即做了決定:“我在家裏等你媽下班回來再回去。”
程晨懵了,她只是胃病發作而已,並不是完全無法自理,不需要黎璋這麼費心費力地照看。
“黎總,我沒關係的,吃了藥睡一覺就好了,你一個大忙人,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趕緊回去吧。”
黎璋乾脆盤腿在她牀邊坐下,扭頭看向她。
她側睡着看他,一張臉慘白慘白,看上去無比的虛弱,與平日裏強勢的形象完全不同。
“你好像真的很聽宋勉的話。”
她聽了這話不由無奈地笑了笑:“他是我老闆,我還能不聽他的話嗎?”
“但現在應該是你的私人時間吧?既然已經休假了,原則上你完全可以不用接受他的工作安排。”
“本來也是酒店的客人,我幫忙帶着到處轉轉也是應該的。”
黎璋那雙眼睛,帶着一絲別有深意的味道,讓程晨心裏微微顫了顫。
“我聽說你和宋勉的事情了。”
“外面怎麼傳的?說來聽聽。”她倒不不怎麼在意,還有心情和他開玩笑。
“說你爬上這個位置靠不正當手段,說你和宋勉之所以關係這麼好,他一直維護你一路把你扶正,你們兩個之間的關係未必只是上下級關係。”
其實黎璋不說,程晨也能想到外面是怎麼傳的,畢竟這些謠言當初也在唐棠,甚至餘悅身上聽到過,但凡酒店裏有點長相有點成績的管理層,幾乎都被這種流言困擾過。
正因爲聽得多了,所以她早想開了,況且她和宋勉的流言,很早之前酒店裏就傳過,當年她聽到那些之後還會傷心難過,認爲自己的努力和付出不被認可,但現在不會了,不過是笑話,一笑置之便是。
她勾脣笑了笑:“沒想到都傳到你們酒店了,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