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請叫我捕神大人 >第十六章 季昌庭的箭
    雖是陸長歌挑起的賭約,但平陽公主想看的熱鬧顯然不止是一出二人轉。

    比試的規則極有心意,因此山名爲青牛山,山上放養了許多青牛。

    平陽公主特意命人驅來一批老牛,將箭靶綁在青牛腹部下方,點燃牛尾毛髮。

    老牛喫痛之下,瘋一般的在校場內狂奔。

    平陽公主定下的規矩便是,衆人騎馬追逐老牛,每頭牛的箭靶上都有編號。

    若正中箭靶就算得到與編號相應的分數,但一旦失手傷了公主的牛,便要立刻出局。

    最終,分數累計多者獲勝。

    青牛奔跑速度遠比常人快的多,要想射中藏在下腹的箭靶,更考驗對機會的把握。

    而要想搶在衆人面前贏得足夠多的分數,就必須記住編號更大的青牛位置。

    可現在青牛早已跑的四散開,哪裏還分辨的出來。

    爲了博公主殿下一笑,新秀榜上的才俊們悉數下場,眼看着便是一場龍爭虎鬥。

    但季昌庭僅僅是一箭,就差點讓過半的人折弓棄權。

    只見他不緊不慢的駕馭寶馬,距離青牛羣尚有百步之遙,眼力差些的,連青牛身上箭靶在何處都還未發現。

    可季昌庭隨手搭上長弓,只拉開一半。

    手腕猛的一抖,羽箭在空中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貼着青牛的下半身,恰好釘在箭靶上。

    箭上的沛然力道,推動着青牛壯碩的身軀,使其向一側傾倒。

    牛蹄朝天而起,青牛被羽箭剛剛好帶倒,又未曾傷其半分。

    下人們冒險衝入奔跑的牛羣中,舉起青牛身上的箭靶,上頭標着一個十字。

    “季昌庭公子得十分。”

    追趕在前頭的幾人頓時拽住繮繩,不可思議的看向身後,季昌庭依舊保持拉弓姿勢,單手一模箭袋,還有四支。

    圍觀的女人中,有不少大膽的情不自禁叫出了聲,見有人看來,又害羞的用圓扇遮住臉龐。

    場上不少才俊們,見季昌庭一箭就射中可編號第二大的青牛,甚至半開玩笑的折斷長弓,一把丟棄在地上。

    平陽公主在開始前便公佈了青牛編號,一共三十頭青牛,其中十五頭編號爲一,七頭編號爲三,五頭編號爲五,兩頭編號爲十,一頭編號二十。

    季昌庭不僅射術了得,算計與運氣也是極好。

    這纔剛一開始,青牛尚未跑散,趁此機會射出第一支箭,不僅省去追逐之功,還能先聲奪人。

    再往後想要追上青牛,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在衆人愣神的功夫,季昌庭高喝一聲。

    “駕!”

    他騎着馬飛速趕了上去,身下坐騎也是神駿不凡,論衝刺速度竟比青牛更快。

    約莫還差個四五十步,他再度搭箭引弓,又精準的射倒一頭。

    這一次,他的運氣沒那麼好,堪堪得了一分。

    而這一箭又有不同,先前一箭因爲距離遠些,羽箭高高拋出,伴隨着下墜剛好落在箭靶上。

    而這一次,羽箭貼着地面一路滑行,卻在射中青牛前驟然上升,又是剛剛好正中靶心。

    神乎其神的射術,驚歎了參賽的衆人。

    新秀榜上排在他之後的幾位,雖然自認在武道上與他伯仲之間,但在射術一道上,卻也不得不承認相差甚遠。

    已經沒有人關注陸長歌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欣賞季昌庭的射術。他的箭囊中一共只有五支羽箭,但每一支都足以奪人眼目。

    季昌庭的箭術,不少人在驚歎的同時,也在心中暗暗比較,他與先祖昌平侯的三箭救下太宗相比,還距離多遠。

    昌平侯府,又要出一員悍將了。

    識趣的才俊們早早的停下腳步,朝着校場邊緣緩緩踱步,將舞臺讓給季昌庭表演。

    當季昌庭再次抽出第三支羽箭時,頭頂天空突然炸開一聲巨響,紫色閃電將天空劈裂。

    隨着狂風席捲過草皮,淅淅瀝瀝的雨滴很快落下。

    衆人的頭頂突然一黑,一艘巨舟行駛在半空中,緩緩下落。

    無數油紙傘從巨舟上拋下,向着各家小姐們飄去。五顏六色的油紙傘自動展開,隨着傘面盤旋,無數粉色花瓣散落。

    王騰優雅的站在船頭,微笑着與少女們致意。

    手中法印輕掐,巨舟穩穩的停在少女們身側,又讓無數懷春少女迷了雙眸。

    風兒愈發喧囂,在油紙傘的護佑下,少女們的裙襬才能安然無恙。

    但對於場中的才俊們來說,只能拋下長弓笑罵道:“連老天爺都幫你季昌庭!”

    季昌庭淡然一笑,再度從箭囊中抽出一支,兩支羽箭同時搭在弓上。

    “承讓了諸位!”

    兩頭青牛應聲倒地,在雨水的浸泡下,青牛更難掙扎起身。身上的箭靶被輕易取下,一個三一個五,又是八分進賬。

    四支箭加起來,季昌庭已達十九分。而由於不少青牛被冷箭誤傷,校場上餘下的青牛也只剩下十餘頭。

    在狂風的加持下,季昌庭有如神助,弓箭在他手中如有魔力,整座校場都成了他的獵物。

    沒人再願與他相爭了,校場上還在馳騁的人越來越少。連半柱香的時間還不到,他幾乎已經奠定了勝局。

    昌平侯的血脈,在狂風驟雨的惡劣天氣,加成實在太大。

    其餘人早已視線模糊,羽箭飄忽,他卻能利用風向改變勁道,從而射出更加不可思議的軌跡。

    不愧是嫡長子,與他相比,同是昌平侯後代的季昌明就要遜色許多。

    季昌明被衆人揶揄的神色着惱了,憤憤然將家族長弓摔在地上,望向兄長的眼神充滿不甘和嫉妒。

    而這一切,都被平陽公主盡收眼底。

    她神祕的輕笑着,命人將錦盒收拾好,準備一會兒親手賜予季昌庭。

    一轉身,平陽公主又面含春風的瞧了幾眼身旁的齊斌,好奇的問道:“季昌庭的射術比你如何?”

    齊斌沒有看向場內,只是一直剝着手中的瓜仁。

    聽到平陽公主問他,他隨便瞅了一眼,冷聲說道:“蜉蝣撼樹。”

    公主將玉指在脣下一點,笑了笑不再言語。

    看着兩人有說有笑的身影,季昌庭漠然的背過身去,望向面前四散而逃的牛羣。

    目光隨意一瞥,便已捕捉到遠處落單的一頭。若是沒記錯的話,那便是第二頭編號爲十的青牛。

    射中這一箭,意味着他的分數便會超過在場所剩牛羣的總和,當之無愧的第一。

    季昌庭暴喝一聲,宣泄着心中的不滿,戰馬再度加速衝了上去。

    最後一支羽箭從箭囊中激射而出,他半歪着身子,長弓第一次拉滿,貫注着千斤巨力瞄向青牛。

    眼前那頭狂奔的青牛,隱隱間與齊斌的身影重合。

    季昌庭再度咆哮,長弓被拉的嗡嗡作響。

    而就在他看不見的角落,一道黑影驟然提速,朝着青牛飛馳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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