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請叫我捕神大人 >第五十章 鎮南王
    回到王府內,冷清的看不見一道人影,藏身府內的百姓們統統消失不見。

    奇怪,人都去哪了?

    往常這個時候,院裏總能見着幾個忙碌做飯打掃的身影。

    一路來到湖邊內宅,袁老端個小馬紮坐着,邊上圍了一圈聽故事的人,寫滿了求知慾。

    只聽袁老裝模做樣的咳嗽了兩聲,梳着整齊的髮髻,緩緩開口道:“話說乾朝元狩帝登基前,先帝生有二子,便是後來的元狩帝與鎮南王。”

    “元狩帝自幼早熟,跟隨宮中諸位有道修士習文,知書達禮聰慧巧思,深得文武百官稱讚。其弟鎮南王卻打小頑劣,養獵犬鬥猛虎,還常放任惡犬傷人。”

    陸長歌神色平常的找了處空地坐下,袁老這個人着實神祕,竟然連元狩帝幼年之事都能說的跟親眼所見一般。

    有時他也不免懷疑,袁老當真是夏人嗎?

    “元狩帝於及冠之年,就已通曉國政民事,廣有賢名,偏偏先帝卻反常的更寵愛幼子,甚至動過另立太子的念頭。多虧了朝堂諸公力保,元狩帝纔算安然登上皇位。”

    “這麼說,那老皇帝是選錯人了?”

    一聽是議論的前朝皇室,百姓們的膽量也大了許多。他們剛受到榮親王壓迫,對這等頑劣王爺自然沒多少好感。

    一聽到紈絝王爺還能差點登上皇位,瞬間就將自己代入到被壓迫的角色中。

    “非也非也。”袁老像個老學究一般,故作深沉的搖晃腦袋。

    “人終究是會變的,更何況是在王位面前。先帝病重後,鎮南王爲了避嫌,隱姓埋名去了邊關。這一去,便是十三年。當他再回平京時,元狩已登基皇位,而誰也沒想到,曾經頑劣不堪的小王爺,竟會與威震天下的鎮南大將軍是同一人。”

    好傢伙,這當真是上演了一出皇室版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熱血好戲。

    後面的故事陸長歌幾乎能猜到,當你是頑童時,身爲兄長自該包容你,對你友善。

    但當你名震天下之後,忌憚和猜疑也會隨即而至。

    狡兔死,走狗烹。

    就連兩袖清風的文官都免不了功高震主的猜忌,更何況是掌握半數兵馬的嫡系王爺。

    但袁老很嚴肅的告訴他,他的猜測錯了。

    “鎮南王回到平京的那一天,萬人空巷。城門外擠滿了圍觀百姓,無數雙眼睛盯着長樂宮內的反應。但兄弟二人的感情遠比外人想象中要牢固的多,天子儀駕親迎,給足了鎮南王排面。”

    元狩帝沒有對鎮南王起殺心?

    陸長歌有些腦子轉不過彎,百官誅殺鎮南王的理由便是擁兵自重,他也是一直這麼認爲的。

    可鎮南王回來的那天,元狩帝還能公然迎他,已經做足了姿態,有怎麼會之後突然翻臉呢?

    “迴歸朝堂後,鎮南大將軍受封鎮南王,論權力威望,幾乎與帝王無異。鎮南王手段激烈,動輒對犯律的官員處以嚴刑。久而久之,彈劾他的奏章幾乎要淹沒整座長樂宮。”

    “但即便如此,元狩帝自然在背後力挺死保他。百官即便恨的牙癢癢,卻也無可奈何。”

    這麼看來,元狩帝對鎮南王是真愛啊!

    乾朝的文官本就擅長詩詞歌賦,在罵街上各個都有不帶髒字氣死人的本領。

    能抗住這份壓力,足以稱得上兄長模範。

    可就算是這般牢固的兄弟情,最後還是走向了破滅啊!

    “說來可笑,兄弟鬩牆,其實是因爲一個女人……”

    “女人?該不會……”陸長歌瞪大雙眼。

    “鎮南王從北蠻帶回來一位很特別的女子,她一直戴着黑紗,以至於天下從未有人見過她的相貌。可偏偏,那個時代最尊貴的兩個男人,卻都爲她淪陷了。”

    元狩在鎮南王迎娶這位女子的那一天,孤身在殿內飲了一夜悶酒。從那以後,兄弟二人的關係就冷淡了許多。

    元狩帝不再是一味寵溺弟弟的兄長,而逐漸露出天子冷酷無情的真實面貌。

    從第二日早朝開始,他便公開罷免了鎮南王入朝攜帶兵刃的特權。

    之後更是多次駁斥鎮南王提出的政見,兄弟二人爭到極致時,元狩帝板着臉冷冷問道:“這天下到底是朕的,還是你的?”

    直到元狩密謀下旨,欲要瓦解鎮南王兵權開始,兄弟二人徹底決裂。

    元狩十年秋,應百官聯名死諫,元狩帝半推半就的答應查封鎮南王府。

    鎮南王及家中妻小被殺,府中財產充公,餘者流放三千里。

    在乾朝歷史上,都未曾對皇室下過如此嚴苛的刑罰。誰能料到,竟會在從小一起長大的嫡親兄弟之間發生。

    袁老的故事倒是解開了一樁謎團,也讓陸長歌愈發對瘋娘子的身份感到好奇。

    王府上下處斬的處斬,流放的流放,緣何她能躲過一劫。

    該不會……他突然對這對兄弟的審美感到懷疑。

    “瘋娘子現在在哪?”

    季榮榮正聽故事聽的入迷,被陸長歌拉扯過來,眼神還有些迷糊。

    “在……在老地方呢。”她指了指牆後的那處狗洞。

    陸長歌點了點頭,突然發現她今天沒穿之前的那身羅裙,換上了平民百姓家的衣服。

    衣衫沒有那麼華麗,卻比平時添了幾分清秀。

    “你看什麼呢?”季榮榮捂住胸前衣襟,目光警惕的盯着他。

    “對了!”

    眼珠子一轉,她莫名的開始生起氣,嘰嘰喳喳的質問:“這幾天都沒看到你,不會是偷偷出門了吧,都說過你要帶上我的!”

    陸長歌雙手藏在衣袖裏,擡頭仰望着藍天,希望一切苦惱都能隨風而去。

    ……

    瘋娘子比前幾天清醒了許多,整個人不吵不鬧的待在那裏,但只要有生人經過,她便會立刻面色蒼白的蜷縮到角落,身體不停的發抖。

    如果只是害怕陸長歌的話,還算正常。可季榮榮每天都在這陪着她,怎麼會還跟不認識一樣。

    “她是不是還不太清醒?”陸長歌吐槽道。

    “纔不是呢!”季榮榮梗着脖子替瘋娘子爭辯:“她只是不太認得人,再過幾個時辰就好了!”

    那忘性可真夠大的,每天都是新朋友,陸長歌默默在心中吐槽。

    怕他不信,季榮榮挺起胸膛,驕傲的說道:“昨天她還給我講了不少王府舊事呢?”

    “那你替我問問,鎮南王是什麼時候被處斬的。”

    “我知道我知道!”季榮榮高舉雙手,臉上滿是興奮的笑顏。

    “她給我說了,是十天前處斬的。”

    噗嗤!

    陸長歌忍不住笑噴,他們都來了四五天了,可沒聽聞鎮南王被處死的消息。

    瘋娘子這個話,顯然沒有多少可信度。

    不過陸長歌自己也在思考,他們身處的地方,究竟是否只是千年之前那座平京城的幻象。

    龍脈又爲何要在一座空城中,唯獨留下神志不清的瘋娘子。

    或許只是巧合?

    這麼一個瘋瘋癲癲的女人,能指望問出些什麼有用的呢?

    陸長歌自嘲的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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