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請叫我捕神大人 >第八十四章 聖旨到
    “我昨天溜出去看了,大理寺外鬧的可真兇。保不齊再過兩天,便會將你放了。”

    大理寺鐵牢內,獄卒靠着鐵欄杆,熟絡的與陸長歌閒聊攀談。

    “公子日後高中,可別忘了給小人送份喜糖,沾沾喜氣。”

    說這話時,獄卒臉上的神情極度羨慕。

    短短几天,當初被鞭打的遍體鱗傷的可憐人,轉眼間就要翻身崛起。

    大理寺外,百餘位百姓仍靜坐着。從北邊突然來了一隊軍士,手持長矛將人羣圍住。

    公主府的馬車緩緩而至,撩開車簾,平陽公主淡道:“平京要道,豈可隨意侵佔。”

    軍士一擁而上,見百姓推搡不動,便氣焰囂張的將長矛插進百姓衣衫內,直接連人挑走。

    平陽公主踩着下人身軀走下馬車,回頭冷冷看了眼被驅趕乾淨的街道,轉身進入大理寺。

    鐵牢入口處的鐵門緩緩推開,獄卒慌忙回到原位,擺出冷漠的神情。

    牢房的空氣驟然冷了幾分,平陽公主一副怒容,像看下水溝裏的老鼠一般厭惡的盯着陸長歌。

    “區區幾個愚民,被你們背後教唆着反抗朝廷,你以爲這樣你就能平反嗎?”

    牢房內靜悄悄的,唯獨迴盪着平陽公主聲嘶底裏的狠毒話語。

    “本宮動動手指,便可讓他們統統人頭落地。本宮要讓你看着,平京上下,無一人敢爲你直言!”

    皇權像一座大山,壓在黎民頭頂。陸長歌不是瞎子,他看着隱隱拱衛着平陽公主的禁軍精銳,聽着大理寺外的哭訴吵鬧聲,心裏像被堵了塊石頭。

    以民意裹挾輿論,不是他的本意,也沒想到會鬧這麼一出。

    只是平陽公主再一次告訴了他,在權勢面前,平民的訴求是多麼卑微可笑。

    若有招一日得勢,必要一掃這可笑的階級局面。這顆種子,陸長歌心裏悄悄種下了。

    陸長歌依然安安靜靜的等待着,他託人送出口信,可不是要煽動民情。

    ……

    平京之上,有仙山一座。

    雲霧繚繞,四周被彩霞包裹。

    季榮榮手舉孔明燈,腳踩白玉臺階,好奇的踏入道宮之中。

    門口站着兩個小道童,正打着瞌睡。

    季榮榮戳了戳小道童的哈喇子,柔聲問道:“道宮直講方有道方先生在嗎?”

    道宮超脫世俗,其內也頗爲冷清,甚少有人走動。

    看門的小道童被人打攪了美夢,心情很是不爽。不管季榮榮充滿求知慾的問他什麼,總是閉口不言。

    他帶着季榮榮來到一處刻着八卦石雕的建築前,指了指其中最矮的一間平房。

    “方先生就在裏面。”

    道宮中人,閒暇無事時,總喜歡擺弄一些小玩意。

    方有道正把玩着最新研製的窺天鏡,觀測着近在咫尺的天象。

    突聞門外敲門聲,他心中一動,心血來潮般掐指一算。

    “不好!”

    方有道連忙落下門鎖,還不待季榮榮說話,便匆匆拉着她朝另一處大殿走去。

    “師兄!”

    大殿之中,依次擺放着七盞燭燈,一位中年修士正舉着燭火,小心翼翼的點燃燈油。

    突然被身後的呼喊聲一嚇,火星掉落在地毯上,燃起一片火苗。

    中年修士慌忙掐起法印,撲滅明火,心疼的看着地毯上的一個破洞。

    “都這個時辰了,找我何事?”

    方有道急匆匆的來到他身前,低聲說道:“師兄,他出事了!”

    師兄弟二人幾乎同時面色開始凝重,中年修士光着腳快步跑到八卦石雕前,結印催動法器。

    數道流光浮現,他默默回顧着平京近日所發生之事,突然神色驚變道:“速去大理寺!”

    季榮榮甚至沒看清二人動作,只見着一陣風吹過,中年修士便化作一束光載着方有道遠去。

    大理寺院中,忽有雷霆從天而降。護院的甲士揉了揉眼睛,發現院中已多了兩位身披風水道袍的修士。

    中年修士剛剛落地,便運起傳音法術喝道:“大理寺卿呢,出來一見!”

    孫振昌正批閱着一天的公務,想起早朝時被虞萬里辱罵的羞憤,正一肚子火沒處發。

    聽到外頭呱噪,拍案而起痛罵:“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在大理寺叫囂!”

    “好像是……道宮的雲瀾之博士。”下屬弱弱的答覆道。

    道宮博士!

    孫振昌眼皮不自覺的跳了兩下,畢恭畢敬的問道:“雲博士,深夜來訪,敢問所爲何事啊?”

    道宮毫無緣由的駕臨大理寺,由不得他小心應付。

    這些道宮裏的修士成天體悟天道,雖然和他們悉出一脈,但閉關閉的久了,往往嘴皮子會變的不太利索,而手腕子變的愈發狠辣。

    道宮修士不愛惹事,但一旦動起手來,卻比武夫還要蠻不講理。

    偏偏他們地位尊崇,即便是道宮學子,也是文試科舉中的佼佼者。

    他區區大理寺卿,可得罪不起!

    雲瀾之雙手揹負身後,淡漠說道:“大理寺抓的陸長歌,是道宮風水一脈的貴人,請孫大人將他放了。”

    陸長歌是道宮風水一脈的貴人?

    孫振昌聽着這可笑的解釋,卻也不敢怠慢。只是眼下,平陽公主尚在牢房裏審問陸長歌,他如今是進退兩難。

    不等他做出反應,大理寺內突然有闖入一羣宮中禁衛,跟着一位手持皇榜的太監。

    孫振昌眼尖的認了出來,正是常年跟在陛下身邊的那一位。

    他心中一沉,不安的預感愈發強烈,連忙迎上前去。

    “公公深夜造訪,可是有什麼吩咐?”

    傳旨太監眯着眼露出假笑,尖聲細語的說道:“咱家能有什麼事,當然是替陛下分憂跑腿,孫大人還不接旨?”

    孫振昌急忙跪下,聲色惶恐。

    “大理寺卿孫振昌,辦案不力,以致民情四起,責令其閉門不出,靜思己過。陸長歌殺人一案,移交六扇門審理。欽此!”

    傳旨太監攤開聖旨,對着孫振昌說道:“孫大人,接旨吧。”

    孫振昌顫抖着雙手接過千斤重的聖旨,汗如雨下。

    他擡頭望向陛下貼身的公公,從那一絲假笑,他讀出了許多意思。

    多年宦海浮沉,哪能不解其背後深意。

    陛下閉關十年,朝中大權樁樁件件,哪個不是內閣三位大學士執掌。

    他偏袒平陽公主,玩弄法度,在陛下眼裏自然不算大事。可現如今,連陛下身邊最親近的公公都請動了。

    這足以說明,他頭頂的保護傘,已然沒了。

    他這輩子,算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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