塢州守軍訓練有素,又有衛博衍率領的衛家軍坐鎮,別說是不到十萬的南蠻士兵,就算人數再翻一倍也能守下來。
在塢州南城門激戰時,北面有一支長長的隊伍,押送着糧草即將到達。
這批運糧兵精神昂揚,步伐整齊,猶如儀仗兵般嚴格要求自己。
蓋因這次的押送糧草的人身份太過特殊,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人頭落地,舉家流放。
褚承澤騎着馬走在官道上,嘴角自然地微微上翹,向來淡漠的桃花眼中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戶部尚書最後定下了原谷泰州刺史,嶺南道寒門出身的呂樂章。
他處事幹脆利落,心繫故土,上任第一件事就是給南疆守軍撥糧草。
押送糧草在歷朝歷代是個不大不小的肥差,只要別太過分,不耽誤軍情,一趟下來不僅能賺上一筆,還能打通關係。
洪熙帝登基以來,先平北蠻,再破西域,南蠻雖然經常有小動作,衛家軍也都能解決。
這還是十年來第一次長途押送糧草,有些人的心思就活絡起來,想着撈一筆。
直到太子殿下突然開口,要替洪熙帝去南疆犒軍,順道押送糧草。
吏部剛結束四品及以上的官員考覈,褚承澤這一去,就等於要下放權力。
滿朝文武都不知道太子爲何願意還沒捂熱乎的吏部,但不妨礙大家都樂見其成。
連洪熙帝都有些意外,剛好他也不想讓褚承澤在考覈結束後繼續掌管吏部,就順水推舟同意了。
爲表恩寵,還特許了太子提拔獎賞武將的權力。
褚承澤一路走得很快,幾乎逼得運糧兵走出了急行軍的架勢。
終於在南蠻部落攻城第一天就趕到了,卻在三十里外收到了密報。
“殿下,穆大人出事了。”
褚承澤拉緊繮繩,目光如刀割看向來者。
片刻後,西暮看到殿下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像是隨時要暴起殺人。
褚承澤靜靜地望向南方,再聽不到周邊的聲音,只有“墜崖”二字不斷地回放,猶如鋼針扎入了胸腔。
北夜聲音艱澀:“殿下,穆四小姐身手極佳,絕不會出事。”
這一句話,驚醒了褚承澤,他立即飛馳而去。
如果穆歆就這麼死了。
東旭加快了速度跟上,不敢繼續想下去。
天黑前,耶爾蘭被迫狼狽地退回十里,將大批的屍體和傷員都扔在原地。
“大巫,塢州沒有再射箭了,是否將傷員擡回來一些?”
伊河長老跟大將清點了下傷亡,心情都很沉重。
他們部落四萬多勇士傷亡過半,損失太大了。
“擡回來?”耶爾蘭原本就中了毒,強壓下去身體也承受着很大的痛苦,一天下來臉色青紫交加,甚爲恐怖。.七
長老硬着頭皮繼續勸說:“許多勇士只是受了輕傷,治療下還有再戰的能力。”
“沒用的廢物活下來喫什麼?”耶爾蘭煩躁地將桌子掀翻,怒吼道,“你去偷去搶嗎?”
這才第一天,其他部落大巫就不肯提供糧草了,一個個推說打下塢州後,城內的糧食全給他們。
耶爾蘭軟硬兼施又承諾讓出塢州城內的一切,才說動他們分出一些口糧。
走之前,忽亞部落大巫還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不要再做無用之事”,氣得耶爾蘭腦子裏嗡嗡響。
該死的衛家軍,居然一點都不受影響。
雲麾將軍說自己妹妹不會死?
耶爾蘭恨不得回北墓山抓一把骨灰,撒到衛博衍的臉上,讓他認清事實!
可惜穆歆是假扮成伊河士兵潛進來的,懸崖底連個信物都沒找到,無法證明她真的死在了北墓山。
新任大將見耶爾蘭面目猙獰,唯恐他失去理智,獻上另一個計策。
耶爾蘭聽完後,露出一個讚賞的笑容:“就按你說的做。”
第二日
耶爾蘭沒有再假裝抓住了穆歆,而是派出武藝最高的將領叫陣。
“雲麾將軍,你妹妹是我殺的,可敢出城一戰?”
“她死前而是哭着喊你救她,你還要當縮頭烏龜嗎?”
“出來,讓我看看大周朝的本事!”
片刻後,如耶爾蘭所願,塢州城門打開。
出來迎戰的卻不是雲麾將軍,而是從未見過的一個少年。
“你說,你殺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