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爲定。”
穆歆對劉靜嫺印象還不錯,有天賦,肯努力,非常適合進她的虎賁營。
之前是考慮到寧國公府的情況有些複雜,皇位之爭向來是你死我活,只要對方始終擁立褚承瑜,那就註定是敵非友。
穆歆幾次想帶劉靜嫺去鎮遠侯府跟虎賁營的人一起練練,都擔心日後兵戎相見,會讓彼此爲難。
思及此,穆歆試探着問褚承瑜:“五皇子殿下,是寧國公讓殿下來與我這麼說的?”
褚承瑜毫不遲疑地甩鍋:“當然不是,本皇子是陪表妹來的。”
他這時也反應過來了,之前直接問穆歆對褚承澤的想法實在不妥。時移世易,褚承澤如今不僅是他七弟,更是當朝儲君。
寧國公三申五令不允許他再來穆府,現在指不定已經在五皇子府等着他了。
褚承瑜可不想再被寧國公唸叨三天,眼珠一轉,又落到了穆祁麟身上。
“穆三公子,佛會之約,不要忘了。”褚承瑜熱情地攬住矮半個頭的穆祁麟,一副至交好友的姿態。
“方纔對弈的彩頭,就定爲抄一卷《金剛經》帶去龍泉寺好了。”
穆祁麟不明所以,據理力爭:“殿下,對弈乃是雅事,何時有彩頭一說。”
“那就佛會見。”
“時辰不早,本皇子也該告辭了。”褚承瑜不顧穆祁麟的反駁,自說自話地完成了一整套流程,帶着劉靜嫺大步離開。
只要能糊弄住寧國公,褚承瑜纔不管穆祁麟的意見。
穆萱想要上前送一送,卻沒有習武之人走得快,有些恍惚地望着褚承瑜毫不留戀的背影,愣在院子裏。
只覺得今天好像做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做成。
穆歆清晰地向五皇子表達出對太子殿下的中意,褚承瑜也非常乾脆地選擇了放棄。
穆萱應該欣喜,再沒人擋在她與五皇子之間。
然而隨着褚承瑜消失在視線中,穆萱卻覺得彼此的距離,變得更遙遠了。
“來人,送三小姐回去。”穆歆暫時沒空照顧懷春少女的心思,直接清場。
剛問褚承瑜話時,穆歆突然想到了這些天被文嶽霖帶進了溝裏,遺漏了一個很重要的先決條件。
穆祁麟上前一步,嚴肅地囑咐穆萱:“三妹妹,今日之事,切記不可外傳。”
“我不會阻止你爲自己考慮,只是別忘了,穆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管不了五皇子和寧國公府的五小姐,起碼不能讓消息從穆府傳出去。這樣一來,就算外面有什麼風聲,穆府還能隨機應變。
在場四人中,只有穆萱拎不清狀況,穆祁麟不得不將話說得直白一些。
穆老太爺雖未出聲,看向穆萱的眼神,也表達了同一層意思。
穆老太爺給穆祁麟和穆歆遞了個眼神,轉身往書房走去。
“歆兒,長公主與你說了什麼?”穆老太爺等兄妹二人都坐定後,開口問道。
只要身在朝堂,沒有人會小看長公主。
這些年各方勢力派去五臺山的釘子,都被毫不留情地拔掉,不少府上還收到過長公主的回禮。
幾年過去,無論是五臺山那座道觀,還是京城的長公主府,都完全在長公主一人的掌控之下,旁人連插手的餘地都沒有。
穆老太爺隱約察覺出長公主的勢力,不只有先皇后留下的那些人,卻找不到依據。
這樣一個深不可測的女子,不會與人閒聊。
“的確只談了些無關緊要的往事,”穆歆餘光掃到明擺着不信的穆祁麟,有些想笑,“哥哥,我是自己做的決定。”
“沒有脅迫,沒有利誘,沒有爲穆府犧牲自己。”
穆祁麟想問的話都被堵了回去,只能勉強接受,妹妹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父母都不在,長兄爲父,他身上的擔子很重。
“歆兒,祖父並不想幹預你的選擇。”穆老太爺思忖片刻,沉聲道,“只是時機未到,你懂嗎?”
穆歆很清楚穆氏的家規,祖父能這麼說,已經出乎她的意料了。
原本想着等局勢明朗後,穆氏可以不再如履薄冰之時,再與家裏人說,以免他們爲此擔憂。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褚承瑜都問出口了,穆歆也不想遮遮掩掩。
“謝謝祖父的信任。”穆歆調皮地眨眨眼,“放心,孫女絕對不會讓穆氏喫虧的。”
穆老太爺忍俊不禁,慈愛地說道:“行了,趕緊說正事吧。”
“祖父,陛下的身體可還康健?”穆歆壓低聲音,小聲問道。
太醫院院正張太醫是穆老太爺的至交好友,每日都會給洪熙帝請平安脈。若有什麼情況,多少會透一點風聲。
“比如懷虛道長的丹藥?”
穆老太爺眸光一沉:“並無異常,難道有人想?”
茲事體大,穆老太爺沒把話說完,只用手指在桌案上寫下“弒君”二字。
穆歆搖搖頭:“暫時還不確定,只是一個猜測。”
“接下來,我要說一件事,希望祖父和哥哥都能保持鎮定。”
就在剛纔,穆歆意識到,如果文嶽霖是死於三年後,那時褚承佑能成爲最後贏家的前提,是洪熙帝已經不在了。
就算褚承佑賣國求榮,集結大軍也需要時間,洪熙帝最晚也該在兩年內去世。
但就之前秋獵所見,洪熙帝身強體壯,保養得極好,哪怕體內有一點丹毒,也看不出任何重病的跡象。
不是病故,洪熙帝只能是被他人所害。
是誰殺的洪熙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