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是被鋒利的針頭扎傷的,傷到末稍神經,讓他的手指靈活度變得很差。
他不再是過去那個令人仰慕的醫生,成了一個打工人。
他的手不再拿手術刀,做的是那些讓他生厭的工作。
“喬安安,杜遠航,你們倆害了我,倒是活得瀟灑。”
何旭從櫃子裏拿出手術刀,用力紮在茶几上,“既然我不能再救人,那我不妨用手術刀來殺人。”
他決定了,第一個要拿喬安安開刀。
喬安安的心裏突然一陣不安,總感覺到有事要發生。
她忘記手背上還插着針頭,猛地一甩手,針頭脫落,血珠冒了出來。
她看着血珠發呆,一顆兩顆三顆,直到那些血珠匯成一條線滴落,她還是沒有反應。
杜遠航走進病房,看到喬安安的狀態,快步上前,抽過紙巾按在她的手背上,“發生什麼事了?”
他剛纔去和醫生聊聊喬安安的調理方案,才走開幾分鐘。
“沒事,我太用力,針頭就掉了。”
喬安安搖頭,“我要出去一趟。”
“你去哪裏?我陪你去。”
杜遠航不放心喬安安一個人離開,她拒絕了,“不用,我只是去一起顧家看亦心和寶寶。”
“我送你過去,就在門外等着你。”
杜遠航等喬安安的手背不再出血後,纔將紙巾拿開。
“你別動,我給你抹點藥。”
杜遠航拉開抽屜拿出藥膏,往喬安安的手背上抹,這回她沒有躲開,讓他抹了一層藥膏。
“我和醫生聊了,後續你改用口服,這樣手背就不用扎針頭了。”
杜遠航擡頭看着喬安安,“痛嗎?”
“不痛了。”
喬安安搖頭,傷口涼涼的,感覺不到痛。
她穿好鞋,起身要走,被杜遠航拉住,“等等,穿好外套。”
他將外套披到喬安安的身上,等她穿好,兩人才走出病房。
“其實你不用送我去,我不知道和亦心要聊多久。”
喬安安側頭看着杜遠航,“你去照顧你爸爸,讓你媽也能休息一下。”
“我去我爸病房呆了不到兩分鐘,就被我媽趕出來了。”
杜遠航笑了笑,“我媽認爲我現在更重要的是,是將老婆追回來。”
老婆。
這還是喬安安第一回從杜遠航的口中聽到這個稱呼,有些異樣的心跳。
“杜遠航,我還沒有考慮好,也許到最後我會拒絕你。”
喬安安故意說得很殘忍,畢竟最後的結果真的有可能是這樣的。
“我不會給你機會拒絕我的。”
杜遠航很有信心,“安安,我會努力讓你重新接受我。”
喬安安不可置否,她心底沒有任何想法。
兩人搭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杜遠航拉開副駕的車門讓喬安安上車,她卻拉開後座的車門坐了進去。
“我還是習慣坐在這裏。”
“好吧。”
杜遠航關上車門,上車發動車子,往顧家開去。
一路上,喬安安只是默默地想着心事,沒有開口說話。
“你是在擔心何旭的事?”
“呃?”
喬安安擡眸,看着後視鏡裏的杜遠航,否認了,“沒有。”
“不用擔心,有我在。”
杜遠航安撫着喬安安,“我瞭解他,他其實是個紙老虎,表面張牙舞爪,其實是個膽小怕事的人。”
“哦。”
喬安安應了句,沒下文了。
杜遠航的話,並不能消除她的擔心。
人都是會變的,更何況被逼急了,兔子還會咬人。
何旭搞得這麼落魄,不會只是口頭嚇唬他們的。
杜遠航見喬安安閉上眼睛靠到椅背上,也就不再吭聲了。
半小時後,到了顧家門口。
杜遠航停好車,喬安安拉開車門下車,對他說道,“你回去吧,不用在這裏等我。”
“我也沒事兒,你進去吧。”
杜遠航肯定要等喬安安,她看了他一眼,轉身去按門鈴。
聶沁如開的門,“喲,安安來了。你媽說你住院了,沒什麼大礙吧?”
“就是犯低血糖了。”
喬安安進屋,往樓上走,“我去看寶寶。”
陸亦心看到喬安安,“你來啦。寶寶在游泳,可有趣了。我帶你去看。”
兩個女人去了浴室,看到寶寶脖子上套着泳圈在游泳。
“好可愛。”
喬安安忍不住拿出手機錄視頻,“亦心,他們天生就會游泳,遊得這麼好。”
“寶寶在羊水裏呆了九個月,天生就不畏水。不過隨着他們一天天長大,這項技能會漸漸退化的。”
陸亦心看着水中寶寶,姐姐明顯比弟弟活波些,雙腿蹬得很有力。弟弟則有些慵懶,愜意地舒展着四肢。
“愛了愛了。”
喬安安連連點頭,“這兩個小傢伙太吸人眼球了,長大以後一定是人見人愛。”
“你以後也會有這麼可愛的寶寶。”
陸亦心並不知道喬安安不能生育的真實情況,纔會這樣安撫她。
“隨緣吧,我不強求。”
喬安安倒是看開了,她越是想抓緊,也許就會掉得越快。
“說說看,你和杜遠航之間的關係修復得如何了?”
陸亦心一臉八卦地看着喬安安,“我給你分析一下。”
“他說他會用真誠打動我,讓我重新接受他。”
喬安安嘆了口氣,“我還沒考慮好,我說了,給他一個觀察期,也許最後的結果我依然是拒絕他的。”
“安安,有些事,只有你自己想通了,才能做出決定。”
陸亦心攬着喬安安的肩膀,開導她,“人的內心都很強大,只要你願意原諒他,你就能接受他。你的心裏在猶豫,說明你還在糾結過去的那些傷害。”
“我不知道。”
喬安安搖頭,“我與過去很多事都和解了,那些傷害在我心裏的陰影也縮小到一定的程度了。但我不確定的是,杜遠航究竟是不是想真心愛我。”
陸亦心試探地問道,“你覺得杜遠航的目的還是想補償你,換個藉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