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野費力的睜開眼時,看到周圍全白色的背景,漸漸意識回籠。
“你,你醒了?”
聲音的主人似乎正處於焦躁的狀態中,看到他醒過來又匆匆忙忙的去叫醫生。
護士長給他做了簡單的檢查後,又官方的回答:“醒了就好,之後的復健還要視病人情況而定。”
確定他沒問題後,蘇璃才臉色複雜的看向白安野。
她不喜歡欠人情,尤其是這種讓她不知道如何償還的人情。
她甚至不能理解白安野面臨危險時不顧一切把她推開的動機。
怕損失一顆搖錢樹?
“我很抱歉,因爲我的疏忽和自負讓你受傷。”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不自覺地攥緊手中的信封。
“你不用這麼愧疚地看着我。”戴着氧氣罩也絲毫沒影響白安野的痞氣,“又不是你的錯。”
“那種時刻,你爲什麼要救我?”蘇璃靜靜地看着白安野。
“白安野,我們兩個人的關係應該還沒好到……你可以不顧性命的程度吧?”
“哈?現在我們也是生死之交了,你說這種話也太喪良心了,還是對剛剛醒過來的我這麼說。”白安野輕巧的說道,語氣輕快得彷彿沒有人因此付出雙腿骨折的代價。
蘇璃垂下眼眸,“你希望我怎麼報答你?”
“算了。”白安野艱難地擡起一隻手擺了兩下,“我把你推開又不是爲了圖你報答我。”
話畢他卻見面前的女人眼神更加迷茫了,其中甚至還帶着……不可思議。
她似乎是不敢相信會有一個人不顧一切的爲人犧牲。
更不敢相信這個被人保護的……會是她。
這種奇怪的反應,讓白安野更加好奇這個‘蘇璃’到底曾經經歷過什麼。
是什麼樣的生活讓她失去了對於人最基本的信任,以至於在她面對人性時,總帶着最扭曲負面的理解。
他輕嘆了口氣,又像是玩笑似的說:“你如果真的覺得過意不去,那不如……”以身相許?
“不如早點把指使者抓出來。”
還未說出口的話被突然到來的溫行雲打斷,白安野眉頭輕皺,“行雲哥,你怎麼來了?”
“這麼大的事,我怎麼可能不來?”溫行雲淡淡的掃一眼躺在病牀上還不安分的白安野,又有些無奈,“是阿姨讓我過來看看你,讓你回家你估計也不願意聽。還有,你哥也在來的路上了。”
“這麼大的陣仗?”
白安野輕描淡寫的樣子彷彿根本就沒把自己的受傷放在眼裏。
還是這麼胡鬧!
溫行雲收回眼神,“有力氣說話,看起來傷的也不怎麼嚴重。”
“我過兩天就能活蹦亂跳了,行雲哥你不用惦記我。”白安野大膽的挑釁。
“我晚點再來看你,有事隨時聯繫。”蘇璃走之前又深深的看一眼白安野,心情顯然十分複雜。
看來這次受傷也並非一無所獲嘛。
起碼這個沒心的女人總算記得回頭看他一眼。
白安野蒼白的臉頰脣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
走出醫院後,兩人找了一家咖啡廳。
溫行雲向她遞過來一份文件,“這是親子鑑定結果,你可以覈實一下。”
文件打開後,冗長的專業術語分析下是一行醒目的字體。
【鑑定意見:離夜是蘇璃生物學父親的相對機會爲99.99%】
“蘇璃,你現存的親人想見你,你願不願意見見他們?”溫行雲問出了與上一次相同的問題。
蘇璃垂下眼眸沒有當下回答這個問題。
“那個信封,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離夜寄給你母親的信吧?”
從剛剛進醫院起,溫行雲就已經察覺到蘇璃手中緊攥着的信封,上面的印章他再熟悉不過。
“蘇璃,你上次說我需要找一個合適的理由說服你。”溫行雲頓了頓,“如果我說,你從前缺失過的東西,在回來後都能得到彌補呢?”
“溫總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溫行雲看着她,“你的家人都非常期待能見到你,和你原本的那些家人不一樣,他們是真心盼望能給你一個家。”
“除此之外,你的家也會成爲你最強大的後盾。”溫行雲繼續說,“也許現在李金泉還能幫你,但你們之間也只是利益關係,他能幫你的十分有限。”
“昨天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倘若沒有安野把你推開,你很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蘇璃輕笑:“溫總,這件事的幕後主使,我完全可以自己解決。”
“你當然可以,但你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不是麼?”溫行雲緩緩地喝了一口咖啡,篤定道:“這件事的幕後指使關係到的是紀家,而現在的紀家恐怕撐不了太久。”
蘇璃:“……”
“蘇璃,你可以把這件事看作是一場交易,你需要更大的權利,更高的地位,而那邊的人需要你迴歸本家,這只是一場各取所需的公平交易。”
沉默很久之後,蘇璃點了頭。
溫行雲走後,蘇璃仍然留在原地,她緩緩拆開了那個印有‘離’字的的信封。
【晚矜親啓
自從上次之後,我已經很久沒有收到你爲我寫的書信。那個‘他’又出現了,我怕我真的和他們一樣,總有一天會變成一個冷漠的怪物。我不怕變成怪物,只怕會忘記你。
玫瑰莊園的玫瑰花又要開了,晚矜,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