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對方抓住了她每一個會妥協的軟肋。
“雖然你看起來總是冷冰冰的，但是心特別軟。”
蘇洛用臉頰輕蹭一下她的手心，聲音又緩又軟，“我都知道的。”
“就好像……我們曾經朝夕相處了很久一樣。”
嗡嗡——
電話響聲突然打斷蘇洛刻意營造出的氣氛，蘇璃看一眼手機暗道糟糕。
她出門時間太久，估計讓孩子們擔心了。
“媽媽，你什麼時候肥來呀？”紀昀淺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無聲地催促她早點回家。
“很快就回去了，你們在家裏乖乖的。”
掛掉電話後，蘇洛原本幾近臣服的眼神微變，語氣仍然溫柔軟糯，“有人在催你麼？”
“嗯。”蘇璃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家人。”
家人？
蘇洛笑的別有深意，“原來是這樣，我都沒問過你是不是有家人，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這是什麼話？
好像是默認了她根本沒有家人一樣。
“沒關係，他們也是聽說你家水管爆了很擔心你的狀況，才讓我過來看看。”
如果不是這樣，她原本也沒準備來。
“那我應該感謝他們把你借我這麼長時間。”蘇洛垂下眼眸，額前的隨發擋住他此時眼中濃郁的暗。
蘇璃隨即站起身道：“你收拾一下要帶走的東西，我送你去酒店。”
“好啊。”
等蘇璃把他和一隻豬放在高級酒店門口。
揚長而去後，蘇洛的原本臉上如天使般的笑意一點點褪去，身上陰鷙的氣息冷過此時的夜。
——
蘇璃剛打開門，‘嘭’的一聲巨響，五顏六色的綵帶瞬間迸開灑滿她進來的路。
房間裏擺滿淺色愛心形狀氣球，走廊到客廳的路上被白色玫瑰花包圍，牆壁上還掛着大大的‘happybirthday’。
顯然是在她不在的時候被精心佈置過的。
“媽媽，生日快樂！這些都是我們給媽媽準備的禮物～”
三個孩子戴着略有些滑稽的生日帽跑出來指向牆角堆成小山一樣的禮物，滿臉寫着求表揚，就連逆子都戴着印着‘生日快樂’的狗圍兜。
這些都是……給她的驚喜？
蘇璃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家裏的擺設，愣了很久後纔回過神訥訥地說：“謝謝寶貝們，媽媽很喜歡。”
“生日快樂，璃璃。”
溫柔磁性的聲音從她身後而來。
轉過身，紀霄正站在門外的邊緣線上，手捧一個看起來並不精緻的蛋糕，上面用黑色巧克力醬歪歪扭扭的寫着‘璃璃長命百歲’，身上的粉色圍裙格外扎眼。
“這是孩子們的主意，他們知道你今天的生日，所以想給你個驚喜。”
紀霄端着蛋糕站在門口並未向前一步，禮貌而自覺的保持距離。
蘇璃想了想，看在孩子的份上還是邀請紀霄進門。
“聽說除夕出生的人會得到上天的眷顧，畢竟這是一年中最喜慶的日子，整個華國的人都在爲你的生日慶祝。”紀霄站在她身側說道。
蘇璃並未回答。
她的生日確實在每年最熱鬧，最闔家歡樂的時候。
但過往的時間裏，‘生日’這個字眼的存在唯一的作用，就是每年提醒她曾經在這一日經歷的一切。
“先許個願吧。除夕夜生日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紀霄舉着蛋糕溫和的說。
許個願？
現在這個年頭還有人相信許願這一套？
雖然不信，蘇璃還是十分生澀的學着剛剛蘇洛的樣子雙手合十，在心裏默默的許了個願望。
這種感覺非常奇異，好像一瞬間，眼前蠟燭溫熱的火光如同一道光芒一瞬間照亮曾經的每一個陰暗的角落，讓她能夠暫時遺忘這一天曾發生過的所有事。
隨着一聲爆竹在空中炸開的聲音，零點的鐘聲正式響起。
窗外一覽無餘的京城夜景中閃過無數璀璨奪目的煙花，黑暗的天空被煙花點綴出如同白晝的光彩。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三個寶貝紛紛看向自己的父母大喊着迎接新年，逆子聽到爆竹的聲音在家裏跑來跑去的撒歡。
蘇璃看着窗外的場景有些恍然。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漫天煙火時身邊還有別人陪伴。
原來也有一天，漫天煙火下的家庭和美也會和自己扯上關係。
如果這樣的話……每年的生日似乎也沒有那麼令人厭惡。蘇璃如是想。
三個孩子鬧到很晚纔回房睡覺，紀霄仍然在客廳整理剛剛一地的碎紙屑。
“不用麻煩你做這些。”
“沒關係。”紀霄擡起頭看向她，暫時停下手中的活。
“我想了很久，覺得應該向你道歉。”
又道歉？
從離婚到現在，這每一次見面紀霄似乎都在因爲各種各樣的事情向她道歉。
她並不是個喜歡聽到別人道歉的人。
畢竟在她看來，輕飄飄的一句‘對不起’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很抱歉我的出現打亂了原本你平靜的生活，也頂替了原本和你朝夕相處的人。”
蘇璃：“……”
聽到這句話，她那句‘我並不在意’卡在喉嚨口怎麼也說不出來。
這件事，她是在意的。
此時的紀霄身上還帶着沒摘掉的粉色圍裙，頭上的小號生日帽與他的氣質格格不入，臉上帶着他從未向任何人嶄露過的溫柔，熟悉的琥珀色眼眸倒影的全是自己的影子。
來了，又是這種無法控制的感覺。
蘇璃雙拳緊握，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璃璃，不，蘇小姐，請問我可以重新認識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