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親媽爲了防止自己被未來的反派報復，不就應該先把自己洗白白，然後趁機趕緊撈一筆走麼？
這是穿書文的正常套路。
紀霄卻搖搖頭一臉認真的看着她。
“不是這樣的，璃璃。你說的那是傳統意義上別人的做法，但你不一樣。”
他頓了頓，隨即說：“你有保護自己的能力，賺錢的能力，甚至只要你願意，你可以立刻跑到一個沒有人能找到你的地方安穩自在的度過一生，這些都不是難事，但你爲什麼會留在孩子們身邊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們一開始對你並不算友好。”
“退一萬步講，你確實因爲原書劇情需要洗白自己，那麼你大可以用一些別的方法讓他們覺得你已經無害就夠了，沒必要扮演一個實實在在‘母親’的角色吧？”
蘇璃懵了。
她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從以前到現在，她都是徹頭徹尾的實戰派，從來不會花太多的心思考慮自己做一件事的目的。
也許她當時也有過一些想要離開的想法，但是……她確實沒有想過要放棄那三個孩子。
即便是在前期面對紀昀廷的懷疑和紀昀深的冷嘲熱諷時，都並未改變過。
所以……爲什麼呢？
“璃璃，其實我也查到了一些事情。”
她穿書這件事是可以查到的？
紀霄傳給蘇璃一份文件，看起來已經查到一段時間，足足七十來頁。
蘇璃剛開始看的時候還不知所謂，越看到後面眉頭皺得越緊。
這是……一份來自醫院的檢查文件，包含了婦產科醫院和心理醫院。
“璃璃，原本的那個‘蘇璃’，我記得你是稱她爲原主對吧？”
紀霄確定後繼而說：“在剛剛試管成功的時候，原主表現出強烈的不滿，老爺子覺得她煩，就直接給她找了心理醫生，又找了不少人盯着她。”
確實如紀霄所言，在資料中標註第六週的時間裏，原主分別嘗試過故意摔倒，跑步，劇烈跳動等一系列方法嘗試滑胎，但最終也沒有成功把孩子流掉。
直到第十二週的某一天，原主突然間彷彿性情大變，開始無意識的巡視她所在的場地，對腹中的孩子也表現出一定的友好。
唯一的端倪大概在於……她的性格大變，不怎麼說話，也不再表達不滿，甚至在十二週孩子顯懷時提出想要‘見見紀霄’的要求。
鑑於之前原主的行爲實在是太瘋，對於這種巨大的人格差異，心理醫生能給出的答案只有——患者已接受現實。
隨後的一段時間裏，‘原主’似乎都非常安分守己，安靜的喫下各種溫補的營養餐，積極配合平時的胎教課，甚至看起來還非常起來自己腹中孩子的誕生。
直到……紀昀廷出生兩年後，‘原主’突然有一天突然推開兩歲的紀昀廷對他發動攻擊。
如果不是旁邊的傭人發現得快，紀昀廷很可能現在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這些內容她只有在原主的日記裏淺顯的瞭解過，沒想到事實往往比推測更加驚心動魄。
龍鳳胎原本就比普通胎兒更需要費心照顧，但這一次原主一路鬧到胎兒三個月，在第一次有小產預兆時直接被老爺子強制送去醫院固定在牀上保胎。
到達醫院後，原本的‘原主’又和上一次一樣突然轉性，雖然性格沉默不語，但積極配合每一項保胎流程，直至孩子七個月提前出生。
“這是……”
蘇璃顫抖着手，某一個答案早已經呼之欲出。
“璃璃，你剛剛說過你曾來過這個世界很多次，但你不記得了。”紀霄溫柔的看向她，“但抹去記憶並不能抹去你存在的證據。”
蘇璃感覺自己的內心大受震撼，她曾經不是沒想過這樣的可能性，只是從沒有人把這些攤開擺在她面前，她也不敢承認自己曾來過一個陌生的世界。
自己……忘記了自己曾孕育過三個孩子。
某種懊悔摻雜着恐懼讓蘇璃緊緊咬住下脣，卻被一隻手輕輕捏了一下下巴。
“璃璃，他們都是你的孩子，從頭至尾，都是你的孩子。”
“你是怎麼得出這種結論的？”蘇璃像是逃避一般轉過頭。
“我找到了當初你的心理諮詢錄像，可以肯定那就是你。”紀霄一字一頓地說。
兩個人對坐着沉默了很久後，蘇璃纔開口：“可是……我不記得，甚至沒有任何關於這些的記憶。”
“這並不衝突。”紀霄表情仍然溫柔，
“璃璃，你也許忘記了你曾來過這個世界，忘記了你曾在這裏孕育過三個孩子，但從未忘記過愛。“
蘇璃怔怔的看向紀霄，“可是我莫名其妙的……走丟了，還把他們都丟在這裏被虐待了那麼久……”
巨大的自責感席捲她的整顆心臟，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的話，也許三個孩子都會健健康康的長大，也不會被原主虐待那麼久。
“但你回來了，不是麼？”
紀霄湊過來輕吻她的額頭，“璃璃，你是個跟稱職的母親，在你回來的那一天起，即便沒有任何關於他們的回憶，你仍然把他們當做你的孩子。”
蘇璃抿着脣花了很長時間才消化這個事實，虛虛的靠在紀霄的肩膀上。
“那我們呢？”她又問。
紀霄明知故問，“我們什麼？”
“你難道沒有查到什麼關於我們之前的事情麼？”蘇璃悶悶的問。
“原來璃璃還記得我這個當事人啊。”紀霄調侃一句。
“你到底說不說？”
紀霄笑了笑，“和你想的一樣，璃璃，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你千方百計的掩飾住曾經和我見面溝通的日常，但是我也覺得，我們曾經是相愛過的。”
如果不是這樣，蘇璃又怎麼會滿懷期待的生下屬於他們兩個的孩子？
“紀霄，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麼了？”蘇璃睨着眼看向他。
紀霄學她的樣子輕輕點點她的眉心，“璃璃，這是屬於我們的回憶，我希望你能自己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