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珞聽到蘇璃問出這個問題儘管在意料之內，卻仍然心中有種莫名其妙的自嘲感。
他的回憶逐漸飄到很久以前，久到他們從法蘭西的教堂中出來。
那個時候他以爲只是在教堂短暫的避避風頭，卻沒想到蘇璃直接拽着他的胳膊跑到神父面前說要和他結婚。
那一刻他很難形容自己是什麼樣的感覺，好像自己的心臟一下子炸開，第一次感受到所謂‘幸福’原來可以這麼具象的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
他轉過頭看向正在和神父周旋的女孩，那一瞬間腦子裏一下子蹦出了一個想法。
是不是她也想跟我結婚呢？
是不是……她也對我有同等的感情呢？
這個時候，蘇璃轉過頭看向他，漂亮的眼眸中滿是他的身影，那張平素冷漠慣了的臉上居然還出現了些許屬於少女的羞澀。
她用熟練的法語對神父說：“我真的很想嫁給他，雖然我們現在連戒指都沒有，但我覺得他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棒的戀人。”
就連他也面紅耳赤的低下頭，用磕磕絆絆的法語說：“我，我以後一定會給她買最好看的戒指……”
老牧師看着這一對‘新人’露出慈祥的笑容，“你們兩個的關係看起來真的很好，兩個人能相愛已經非常不易，何必在意一對戒指呢？”
他們在一個小小的教堂裏，在上帝的見證下結爲夫妻，儘管沒有任何法律方面的證明。
後來，蘇璃成功的打敗所有繼承者候選人，穩穩地坐上了家主之位，同樣也給予他超乎常人想象的信任。
這種異於所有人的特別待遇讓蘇珞更加確定，也許蘇璃真的對他是有感覺的。
只是那個時候的蘇珞從未直接挑明詢問他們之間的關係，只是偶爾纔會試探一下她對他的態度。
例如有一次，一個家族千金耀武揚威的找上她拍下一份股權轉讓合同。
“我用我家族10%的股份，換這個人跟我結婚！”
有女人靠近他並不是稀罕事，只是直接鬧到蘇璃面前的還是第一個。
當時他就站在蘇璃的右側，又激動又緊張的看向蘇璃，不知道她會給出什麼樣的答案。
那個時候，蘇璃只是和往常一眼看一眼桌子上的合同隨手翻了兩下，表情冷若冰霜。
“恕我直言，您家族10%的股份確實比不上我右側這個人，如果你這次來就是爲了這個的話，那就請回吧。”
等那個女人走後，他才驚喜的彎下身子，似笑非笑地問：“原來我這麼值錢？”
“沒那麼值錢。”蘇璃垂下眼把文件放入碎紙機，“但你是我的人。”
每一次的試探都會讓他滿載而歸，甚至一度讓他覺得，自己和蘇璃只缺戳破一層窗戶紙而已，他們兩個早該是一對。
甚至他們身邊的人都已經默認了，他們兩個的關係並不一般。
只是……事情並沒有他發展的那麼順利。
可笑的是他也許是周邊人中最後一個知道消息的。
那個時候的他直接衝到蘇璃的辦公室裏質問：“你要結婚了？”
蘇璃眉頭微皺，“訂婚而已，利益豐厚，沒什麼不能考慮的。”
“利益豐厚？有多豐厚？”他聲音發苦，面色卻仍然強撐着平靜，“蘇璃，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爲了利益還能玩商業聯姻那一套？”
“這是已經決定的事。”蘇璃彷彿是被他的質問引得心煩，“蘇珞，如果你來是爲了問我這些的話，那你問完了，出去！”
蘇珞脣瓣顫了顫，一個問題猶豫了很久，卻最終沒有問出口。
你要訂婚了，那我呢？我算是什麼？
心中的妒火讓他難以平靜地放下這件事，儘管對方到底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蘇璃都不知道。
這次的事情直接打破了他們將近七年的平靜，甚至在這件事之前，蘇珞已經決定好等今年蘇璃的生日，他就要主動問問蘇璃的意思。
一切都變了。
他和往常一樣一意孤行的準備把這次的訂婚推掉，卻被蘇璃少見的訓斥。
她表情看起來怒不可遏，聲音中也帶着似乎長久隱忍之後的爆發。
“蘇珞！你以爲你是誰敢做這種事？你這是以下犯上！”
那個時候，他自己死守的希望終於一點點的破碎了。
蘇璃看着面前的男人嘆了口氣，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似乎閃過了些許不忍，最終沉聲道：“蘇珞，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跟在我身邊，最近南部有個任務……”
“蘇璃，你想趕我走？”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頓時僵持不下，蘇珞嗤笑一聲，“你爲了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現在想趕我走？”
蘇璃始終是揹着身體，最終長嘆了口氣，“蘇珞，是你……總是認不定我們之間的關係，我還有事，出去！”
他被趕出辦公室後連續幾天都沒有見到蘇璃，因爲他已經被剝奪曾經的權限，甚至連見到她都是問題。
在背叛蘇璃之前，他在蘇璃房門口跪了整整兩天，只是想問問他們明明曾經相依爲命十數年，爲什麼突然間，就不要他了？
而現在，這個女人卻在另一個世界說她愛上了另一個人，還眨着那雙漂亮的眼睛問：他爲什麼會背叛她？
蘇珞忍不住低低的笑出聲。
“我問的問題很可笑？”
“不，是你問的問題很殘忍。”
蘇珞站起身，快步走到門口，“蘇璃，如果……我沒有背叛你的話，我們兩個的關係會有所不同麼？”
這一次蘇璃並沒有快速的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那雙如寒潭的雙眼也多了幾分不同的情緒。
她似乎也回憶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蘇珞，你總是認不定我們之間是什麼樣的感情，我也不知道我和你算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