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鮮血之中程暖陽感受到一股怨恨，彷彿有無數個死字沉澱在了這些血液之中。
“死死死，他怎麼還沒死！”
一道道黑煙從程暖陽的身上冒出，落在他身上的鮮血眨眼間變黑，用怨恨腐蝕着程暖陽的肉身和皮膚。
凌木清一把拉住想要把鑰匙拿出來去開門的程暖陽，“承受不住那一份怨恨的話，你會死的……”
“不會，她雖然已經被怨恨填滿，但是上一次來這裏，她並沒有殺我。”他將鑰匙拿了出來，堅定的走到了鐵門前。
凌木清放開了手，她能感受到程暖陽是真心的想要幫助顯示器中的鬼魂。
任由黑血灼燒着自己，程暖陽撥開那些手臂找到了鎖頭，推開了長滿了手臂的鐵門走進了這一間房。
九個顯示器變成了九個巨大的眼角，地面變成了一層血肉，桌子椅子和櫃子全部都立在這些血肉之上。
那一張保鮮膜從第二個房間裏面飄了出來，落在了九個顯示器的上面。
瘋狂的怨恨在保鮮膜落下後竟猛地一滯，那些手臂全都停止了擺動。
一個看着很是年輕的女孩坐在那一堆顯示器的上面，盯着程暖陽。
從她身上的校服可以看得出來，她還是一個在校高中生。
“她是這個房間裏最後一個被兇手殺死的人，她好像一直在等着什麼人。”凌木清和陳月飄了進來，陳月對這些事情並不知曉，只有凌木清對下水道里的鬼魂有所瞭解。
“正是這一個信念，她至今都沒有被充斥在這個房間的怨恨給吞噬。”
“這些怨恨和她完全融爲了一體，但是她卻又能脫離這些怨恨而去。”
聽完凌木清的介紹，那個女孩從九個顯示器上下來，九個顯示器在這時全部關閉，那些手臂也完全消失。
“先生你好，我想麻煩你一件事情。”女孩鬼魂很有禮貌，在收起所有怨恨後，她就像是一個安靜的美少女一樣。
“我們之間並無太大的關係，你想要我幫你做事，那你就要成爲我的朋友，如果你願意，那我就會幫你。”程暖陽心裏對這個女孩沒有絲毫的恐懼，反而覺得眼前的女孩很可憐。
他也真心的想要幫助眼前的女孩，但是，湯碗的任務也很重要。
“上次她帶你來這裏的時候，我有很多機會殺死你們兩個，但是我一直都沒有動手，這應該能代表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女孩的周身浮現一層黑色的光，她的眸子閃過了一道狠厲，“那些不把我當朋友的人，他們全都該死。”
怨恨從她的身上噴發，凌木清立刻飄到了程暖陽的身前，將程暖陽擋在身後。
可以看得出來，凌木清面對這強烈的怨恨，魂體在不斷的顫動。
“我們確實已經是朋友了，說說吧，你想要我幫你做什麼？”程暖陽很冷靜，哪怕這時候他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溼。
黑光消散，小女孩的眸子重新變得清澈。
“我想讓你告訴我爸，讓他別找我了，是我不懂事，不配當他的女兒……”
一抹悲傷爬上了女孩臉龐，在她的臉上，程暖陽看到了不僅是是悲傷，還有陣陣悔意。
“你爸應該已經找到你了，你的屍體全身被保鮮膜包着，被警察帶了出去，這個時候，你的屍體應該已經被認領了。”程暖陽把陽間的事情告訴了眼前的女孩。
青春之時懵懂無知，做錯事很正常，但是失去生命的代價變意味着毀掉了一個家庭。
“我可以幫你看看你爸現在過得怎麼樣。”
李秋得知自己的屍體被找到了之後，如同雷擊，直到聽到程暖陽後面的那句話後才緩了過來。
“我是單親家庭，我媽在我三個月大的時候嫌棄我爸窮跟別的男人跑了，是我爸一個人把我拉扯大的。”
“我還能想象他看到我的屍體後會是什麼樣子，我應該好好聽他的話，好好讀書……”
“生命只有一次，後悔已經來不及，你有什麼沒來及跟你爸說的話嗎，我可以幫你告訴他。”程暖陽的聲音很溫柔，他不會安慰人，他是一個嚴師，儘管他課後會和學生打成一片，但是他從沒有安慰過學生。
尤其是犯錯的學生。
有些錯誤一旦犯了，是沒有任何機會去改正的。
對於犯錯的學生，程暖陽從來都不會溫柔以待，他要讓學生知道，犯錯的背後總會有相應的代價。
“謝謝你。”李秋此時已經滿是哭腔。
“求你幫我告訴我爸一聲，讓他找一個新的愛人，我會永遠祝福他。”
“好！”程暖陽答應了下來，他的心裏對李秋很是羨慕，羨慕李秋有着一個如此愛她的父親。
前妻跑了以後十幾年，李晨居然沒有重新建立新的家庭，可見他的父愛是多麼的沉重。
“現在我們已經成爲了朋友，我想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程暖陽的聲音一變，語氣變得極其嚴肅。
“我要找出真正的兇手，所以，我要你幫助我殺死下水道里面手持血斧的那一個鬼魂。”
“你這語氣，怎麼有點像我的班主任……”李秋的哭泣正在逐漸消失，反而吐槽了一句程暖陽。
“朋友之間，相互幫忙是應該的，只是我覺得，憑我們幾個，還不是他的對手，哪怕凌木清已經變得厲害了很多，我們三個一樣不是他的對手。”
“這個你就放心吧……”程暖陽拍了拍李秋的肩膀，“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戰勝他，給你爸，以及給衆多死者一個交待。”
事情進展到了這裏，程暖陽沒有打算繼續留在下水道里，回到了陳月的房子後，他找了個房間，和凌木清一起回到了陽間。
凌晨兩點多，他的眼前一黑，發現自己安安靜靜的躺在酒店的牀上，但是他怎麼都躺不踏實。
在須彌界的酒店裏，和這裏完全不一樣。
“這個酒店以前肯定發生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