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太醫最近研製了一款止咳的枇杷膏，據說效果很不錯的，你上午咳的那麼厲害，可以試試。”
說着就開始吩咐桑山拿碗勺來，桑山看了眼榻上臉蛋酡紅，正出神的主子，沒動。
“哦，對了，再拿一些蜜糖。”程甜甜拉了個小凳子在榻邊坐下，“淺淺我給你說，這個藥可苦了，不過我問過齊太醫了，加點糖不影響的。”
沈昭儀回神，示意等候吩咐的桑山去拿。
不多時，川貝枇杷膏衝好了，沈昭儀接過藥碗，拿着調羹一勺一勺慢慢喝下。
程甜甜期待的看着她：“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好一些？”
沈昭儀失笑：“哪有這麼快？不過味道還行。”
她平時都是把藥當飯喫，倒是很少喝到這麼順口的藥。
程甜甜聞言眉開眼笑：“是吧？我就覺得這中藥簡直反人類，喝起來太折磨人了。我特地和齊太醫說的，做一些甜的藥，不過這款還是太苦。”
沈昭儀不在意的擦擦嘴角：“藥麼，哪有不苦的，我又不是三歲小兒，習慣了就好。”
程甜甜同情的摸摸她的頭：“淺淺你受苦了，以後我一定和齊太醫好好研究研究，怎麼做出不苦的藥。”
這可憐見的！
她就感冒那麼些天，就喝藥喝到吐。而淺淺，聽說這幾年幾乎每天湯藥不斷，這可怎麼活呀！
沈昭儀有點僵硬的感受着來自頭頂輕柔的撫摸，心底有點異樣，卻沒有躲開。
“你曲目準備的怎麼樣了？”沈昭儀喝着茶水，瞥了一眼低着頭又不知在想什麼的程甜甜。
程甜甜刷着手機裏亂七八糟的藥，覺得自己有必要看看醫書什麼的，否則抄藥方都不知道要抄什麼。
聽到沈昭儀的問話，她頭也不擡的回道：“準備好啦，最近一直在練呢。”
沈昭儀看她那漫不經心的樣子，莫名就煩躁起來：“就你上午唱的那個？”
她想到自己聽到的消息，聲音也不由高了起來：“你那唱的都是什麼？還有樂坊的那些人是不是爲難你了？”
程甜甜總算擡起頭，看向沈昭儀薄怒的臉：“不是，不是唱那個。”
她收起手機，不自在的撓頭：“樂坊的事……連你也知道了？”
這可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現在這後宮裏，還有誰不知道的？”
沈昭儀攏攏浴袍，任由身後的宮女將絞乾的長髮挽起來。
想到那些糟心的消息，沈昭儀擡手指了指桑山：“桑山，你來告訴程婕妤，這宮裏都是怎麼傳的。”
不告訴她，她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處境，還整天的傻樂！
桑山恭敬的領命，開始平鋪直敘的複述她聽到的一些議論。
“這程婕妤也是個腦子不清醒的，剛入宮腳跟還沒站穩呢，就開始摻和……就那件事，這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嘛？”
“可不是，你看，瞎摻和就沒好下場，進宮沒幾天就被禁足了一個月，你看，同進宮的幾位娘娘都先後侍寢，那賞賜，流水似的的搬過去，像王貴人，如今都升到才人了。”
“何止啊，前不久被陛下親自斥責御前失儀，還被罰了禁足，這輩子恐怕都沒指望了。在她身邊做事的人真可憐，永無出頭之日了。”
“那可不一定吧，我聽說，這程婕妤也是急了，剛解了禁足，就打扮的妖妖嬈嬈的邀寵，還想在中秋宴上唱曲兒，想挽回陛下的心呢。”
“真的假的？這，中秋宴上那麼多名伶，程婕妤這麼自信？”
“這事八成是真的，我還聽說，她去樂坊找樂師，被樂坊的管事不軟不硬的懟了回去。而且她還想借樂器，結果連把琴都沒借到，只能灰溜溜的回去了。”
程甜甜聽得慢慢張大嘴，看看沈昭儀，又看看滔滔不絕的桑山。她無法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又看向身旁的靜香。
而靜香聽到一半就忍不住用手擋住了自己的臉，沒看到程甜甜求救的目光。
程甜甜又看向沈昭儀，張嘴就想說話，被她揮手打斷，示意桑山繼續說。
“這程婕妤腦子是不是……連樂器都沒有，想來也不怎麼通音律吧，這唱曲兒還不如舞劍呢，據說她也是出身武將世家，跑去唱曲兒……”
“可不是嘛，我有姐妹據說路過那程婕妤的寢宮附近，聽到那歌聲……”
程甜甜也擡手擋住自己的臉，雖然知道自己在這後宮沒啥好名聲，但是這麼赤裸裸的被懟到臉上還是第一次。
她真有這麼辣雞嗎？
什麼叫她急了？
她急什麼了？
還有她什麼時候打扮的妖妖嬈嬈的準備邀寵了？
她那是化個妝迎接新的自己，不被禁足的自己好嗎？
關皇帝什麼事？
再說，皇帝就是個大豬蹄子，還挽回皇帝的心？
她腦子抽抽了才費這個勁！
不過去樂坊那次，確實是有點丟臉。那管事皮笑肉不笑的嘴臉，她到現在還記得。
好容易等桑山說完，程甜甜蔫頭巴腦的坐在錦凳上扣手。
沈昭儀看她那可憐巴巴的樣子，有些於心不忍：“說說吧，你準備了什麼曲目，到時候我給你伴奏。”
程甜甜驚喜的擡頭：“真的？淺淺你還會彈琴？”
得到肯定答覆的程甜甜高興的一下子撲過去，直接將沈昭儀撲倒在了榻上。
看到她喫痛的蹙眉，程甜甜趕緊爬起來，伸手要將她拉起來。
沈昭儀杏眼眨了眨，不自在的攏攏有點散開的衣襟，避開她的手，藉着桑山的手坐起來。
程甜甜搓搓手：“對不起，你沒事吧？我剛剛太激動了，有你給我伴奏，到時候我倆肯定是中秋宴上最靚的崽兒，看那些人還敢看不起我！嘿嘿，我就知道淺淺對我最好了。”
沈昭儀站起來，輕咳了一聲：“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明天上午咱們再來試試。”
程甜甜看看外面的天色，日頭纔剛剛西斜，不是很晚啊。
不過沈昭儀說完已經轉身進了內室，程甜甜伸手，想想又放下了。
她還想蹭個晚飯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