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我就叫你淺淺吧,你可以叫我阿菁。”
“那你聽好了,我叫程甜甜。”
“別難過,都會過去的。我們的日子還長,他們總會付出代價。”
“沈昭儀,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無法釋懷,可我還是要說。你的命現在不僅僅是你自己一個人的,也是祁美人的,你不是答應,要連她的那份一起活下去嗎?”
“我不希望你也成爲像他們一樣的人,成爲你自己最厭惡的人,你明白嗎淺淺?”
“我們不能讓黑暗淹沒自己,就算感受不到光和熱,我們也可以自己散發光芒和熱量,不要放棄自己好嗎?求你……”
“我看到她的手腕外側有個月牙形的小疤痕。我當時跪在地上看得特別清晰,不會看錯的。”
“淺淺,我好像要不行了……”
“我有一個法子,讓我試試吧,萬一有用呢?”
“淺淺,對不起,我要食言了……”
“對不起……我,我不知道會這樣……”
“你這怎麼還有一道疤?”
“哎~你看它像個小月亮!”
“淺淺,希望陛下可以早日收復失地,統一天下,淺淺你這樣的悲劇就再也不會發生了。到時候,咱們可以一塊去看天山上終年不化的積雪,還有你說的雪蓮……”
“那到時候咱們可以在京城買一個小宅子,不用很大,但是想帶一個小花園,我們可以挖個小池塘種荷花,夏天賞花,冬天喫藕……”
“她的手腕外側有個月牙形的小疤痕……”
“你看它像個小月亮!”
……
沈昭儀只覺得眼前一片血色瀰漫,什麼光?
都是假的!
……
皇帝陛下正與幾位機要大臣圍着中間的沙盤開小會,不斷推演北涼今年冬季進犯的路線與迎擊方向。
邊境的戰報與暗處的情報都在不斷的傳回,北涼的冬季進犯已是定局,且規模也不是前些年的小打小鬧可比,只是還不清楚北涼的主力會在哪裏。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主力部隊會是北涼的二皇子率領。
北涼皇帝年事已高卻專權不放,即便是對大皇子寵愛有加,也遲遲未立太子,還明裏暗裏扶持女奴之子的二皇子與之打擂臺。
這位二皇子的生母據說是從大夏被擄掠的女奴,具體是何方人士已不可考。
可有一半大夏血統的這位二皇子卻極度仇視大夏,謀略武功皆不差。能從一介洗馬小奴爬到排名第二的皇子之位,便可見一斑。
北涼的皇子排名,可不是按照年齡,而是順位繼承資格。
皇帝陛下點着手中北涼二皇子的近期資料,一邊聽各大臣對戰局的分析。
想到沈昭儀前些日子對北涼進攻方向的預判,再結合最新的情報,皇帝陛下發現北涼主力進攻邊城的可能性確實不小。
早朝結束後,皇帝陛下就沒有片刻間隙,連早膳也是與幾位大臣同進的。
大方向要儘快敲定,無論是調兵還是糧草,佈防等等都需要時間。
御書房的氣氛熱火朝天,兵部與戶部尚書爭得面紅脖子粗。畢竟無論在哪裏佈防,如何佈防,都少不了錢糧與將士。
偌大個國家,每年不是這裏旱災那裏水澇,就是東邊匪患西邊欠收。國庫也就秋後能闊一陣,很快就會被瓜分乾淨。
更何況今年冬天來得格外早且寒,年前不知路邊又該多出幾多凍死骨?
而一旦開戰,這個錢糧更是如流水一般嘩嘩的往外淌,不省着點花,明年春耕的種子都要發不起。
兵部尚書雖口才略遜一籌卻也寸步不讓,大夏的士兵特別是騎兵,本就比不得北涼擁有好幾處馬場。
若是軍械後勤不夠到位,還怎麼打?
皇帝陛下穩坐主位並未太早下定論,反而拋出前段時間鹽鐵走私一案,勒令刑部三天內出結果。
吵的不可開交的兩個小老頭立馬不吵了,都給了刑部尚書一個鼓勵的眼神
得!
看來經費什麼的還得看刑部能抓出幾個蠹蟲,肥是不肥啊!
問題一個接一個拋出,又逐一解決,彷彿沒個到頭的時候。
期間,不時有小太監往御書房奔走傳話,卻大都被擋在門外。
直到一個不怎麼起眼的小太監給李長德傳了一句話,李長德才匆匆趕到皇帝陛下身邊耳語幾句。
皇帝陛下拿着卷宗的手一緊,右腳下意識點地差點直接站起來了,瞥見場中說話的大臣明顯停頓了一下,又不動聲色的收回,只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待那大臣說完陳詞,皇帝陛下才開口:“今日先到這,便按方纔定下的來,其他容後再議。”
說完,率先走下御座,出門而去。
出了御書房,皇帝陛下的步伐不由加快,側首看向小跑着跟上來的李長德:“怎麼回事?這段日子病情不是穩定了嗎?”
李長德腳下不停的恭聲回道:“回陛下,昭儀娘娘今日出宮了,確切的原因還不清楚,只是情況很不樂觀,且不宜挪動。”
皇帝陛下的下頜線繃得極緊:“叫上太醫院正和劉太醫,準備快馬!”
話音剛落,就有小太監分頭去傳消息了。
……
慈寧宮,偏殿。
一名小太監疾步走進,太后娘娘身邊的英嬤嬤立刻進來,在閉目養神的太后娘娘身側耳語。
太后娘娘蹙了蹙眉,望了一眼底下跪的開始忍不住打晃,卻依然倔強的挺直腰背的程甜甜。
沉吟半晌,纔開口:“畢竟事關謀害皇嗣此等大事,還是須皇帝在場纔好定罪。”
太后話音才落,淑妃已忍不住接話:“陛下日理萬機,想來是一時錯不開身。林美人那邊,剛剛已經醒了。”
這事兒自然是早日蓋棺定論的好,以免夜長夢多。
太后娘娘如此迴護程婕妤,倒是淑妃完全沒料到的。
按照正常流程,程婕妤如此大罪,早該擄奪封號,打入冷宮纔是,哪能拖到如今還在僵持?
淑妃也想不明白,這程婕妤到底是哪裏入了太后娘娘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