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顆小石子,初時一般不會是這麼圓潤的,而是各有棱角。這些尖銳棱角將蚌殼裏軟嫩的蚌肉割得遍體鱗傷,卻又無法將石子吐出。
肉中刺般的異物感,促使蚌不停的蠕動,甚至分泌液體,想驅除石子,卻都沒成功。
蚌肉的每一次凌遲般的蠕動,緩慢的將石子的棱角磨平,蚌殼裏類似血液的液體一點一點滲進石子,一天兩天……一年兩年……
直到蚌殼被打開,發現裏面熠熠生輝的石子,人們爲它取名珍珠。”
皇帝陛下靜靜的聽,此刻的橙橙,又是一個他沒有見過的橙橙。
程甜甜擡頭,笑了笑:“聽到這,陛下是不是想說,這個小石子作爲一個入侵者,可將蚌害的太慘了?”
皇帝陛下沒有回答,只是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程甜甜的目光再次投向手中的珍珠,聲音低低的:“可是,誰也沒有問過這個小石子願不願意變成珍珠啊!它被腐蝕的液體日日侵襲,被動的在逼仄的蚌殼裏顛沛流離,一點一點被磨平了棱角,變成了昔日自己完全不認識的模樣……陛下,蚌很痛,小石子,一樣很痛啊。”
皇帝陛下偏了偏頭,目光柔和的望着她,覺得她此刻就像是一顆珍珠。
“是很痛,那橙橙,珍珠美嗎?”
程甜甜小雞啄米似的點頭,眼睛裏的光都在晃動。
“美!”
程甜甜破涕爲笑,哦,就是字面上的破——涕——爲笑!
她的鼻子自己吹了一個泡泡,然後炸裂在了臉上,還有皇帝陛下的臉上。
同時炸裂的,還有程甜甜的社會性人格!
咱就是說,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今日份的糗應該已經出完了纔對,爲什麼還有如此炸裂的劇情?!
劇情君你這是不講武德!
這不符合科學依據你造嗎?!
程甜甜一頭扎進榻邊的大迎枕上,催眠自己是一隻鴕鳥。
只要她看不見,一切就不存在!
皇帝陛下也有點懵,抹了一把臉,想起某次被吐了滿衣襟的銷魂體驗,這次竟還適應良好?!
皇帝陛下深覺自己恐怕被妖法浸腦,無藥可醫了。
他既沒有暴怒,也沒有噁心,甚至並不感到被冒犯,僅僅是有些猝不及防而已。
各自冷靜了一會兒,給自己洗腦結束的程甜甜率先把自己的腦袋拔出來,頂着蓬蓬如菖蒲的頭,若無其事的給剛剛的話題做結束語。
“每一顆珍珠,都是歷經苦難與折磨,傾注了一個生命一生的精血之結晶,每一份光芒都值得被矚目,所以,妾身喜歡珍珠!”
說完,彷彿一個唸完演講稿的致辭人,程甜甜就差一個鞠躬謝幕了,然後火速逃離現場。
徒留皇帝陛下一人風中凌亂,卻又失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