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

    六十九號寢舍。

    盤坐牀上的宮小年睜開眼睛,長長地舒了口氣:“成功了……”

    經過十年時間,他終於成功了。

    築基成功。

    宮小年之前天賦受限,修行事倍功半,他也一直很努力,有了天脈之後,天賦頂級,他自要更加努力,不能浪費天賦。

    畢竟,練氣期只是修行的準備階段,唯有突破築基,纔算是真正踏上了修行道路。

    築基,便是在周身經脈全部暢通之後,再一次對經脈強化拓寬。

    把一條條原本已經足夠穩固的通暢溝渠,持續夯實加固,確保能經受住大江大河的衝擊,與外界宛如大海般磅礴的靈氣溝通相連。

    如若經脈強度不夠,屆時海水倒灌,一旦經脈承受不住,那便是身死道消的結局。

    所以築基這一關,對練氣期修行者來說,很重要,也很危險。

    過了這一關,前途一片光明,過不了,便是隕落。

    故而修者邁入築基時,都會很謹慎,確保經脈強度足夠,扛得住海水倒灌,纔敢踏出這一步。

    比如劉玥,她邁入練氣十層,成爲準築基弟子已經快一年,卻還是沒有築基,就是沒有十足的把握。

    然而,宮小年邁入練氣十層後的第十天,卻已經突破了築基。

    這就是天脈的可怕之處。

    天脈堅韌如龍,相比其它經脈,可謂優勢滔天,別的經脈可能需要循序漸進,一年甚至幾年才能達到築基的強度,天脈可能只需十天半月。

    就是這麼強,就是這麼橫。

    所以,宮小年花了十天時間,突破築基,也算是常規操作。

    而十天的修煉,宮小年全程都在寢舍,而沒有去修煉室,相比之前的集體寢舍,單人間的最大好處,不是寬敞舒適外,而是靈氣濃郁程度。

    比起之前的集體寢舍,靈氣濃郁程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語,若把靈氣比作雨水,之前就是毛毛細雨,而在單人寢舍則是傾盆大雨。

    大型宗門都是建在靈脈上的,凌霄劍宗作爲寶萊洲最頂尖的宗門,自然也不例外,凌霄山脈就是寶萊洲最大的靈脈之一。

    內門佔據靈脈最濃郁的部位,而外門所處位置則相對較弱,這便是高低有別,同理在外門之中,單人間的地理位置,靈氣就是比集體宿舍濃郁。

    所以白袍弟子們只能去修煉室修煉,而銀袍弟子則可以直接在自己屋裏修煉。

    越優秀的弟子,住的地方靈氣濃郁程度越高,修煉起來越是事半功倍,天經地義,良性循環。

    此時,宮小年築基成功,體內靈氣已與外界天地靈氣完全勾通,彼此交互,可以隨時隨地補充靈氣,化爲真元。

    外門弟子築基成功後,就可以參加考覈,一旦通過考覈,就可正式進入內門,成爲高高在上的內門弟子。

    但宮小年卻暫時沒有這個想法,十天前還是練氣五層,十天後就已經築基了,他怎麼解釋?

    所以他現在需要時間。

    不過這個時間和其它弟子所需的時間不同。

    其它弟子需要足夠的時間來修煉突破,而宮小年則需要足夠的時間緩衝,慢慢展露自己的實力。

    即拉長實力增長的時間跨度,讓實力增長的速度,在一個合理正常的範圍內,才能解釋的過去,不被人懷疑。

    反正他有藏天下這門呼吸術,可以隨意掩藏自己的修爲。

    一如此刻,他運轉藏天下,將自己的氣息修爲,控制在了練氣七層。

    十天時間,從練氣六層,到練氣七層,還是比較合理的。

    “也不知道劉宗業那傢伙怎麼樣了。”

    宮小年這幾天都在專心築基,好幾天沒去看這位舍友,算算時間,還有兩天,就是劉宗業入門滿三年了。

    自己如今已然突破築基,也不知道這位曾經的難兄難弟怎麼樣了。

    出於關心,宮小年起身前往外門修煉室。

    走出屋子,宮小年又看到了隔壁寢舍的王清露,正在看着天空發呆,宮小年這回知趣了,沒有再和對方打招呼,反正不關他的事。

    “你們聽說沒,劉玥師姐馬上要準備衝擊築基了。”

    “真的嗎?太羨慕了,我什麼時候才能衝擊築基啊!”

    “你先突破練氣八層再說吧!”

    ……

    走在去修煉室的路上,宮小年聽到了很多有關劉玥的議論。

    放在以前,宮小年可能會和他們一樣羨慕,然而現在……

    就這?

    ……

    ……

    外門修煉室內。

    劉宗業盤膝坐在蒲團上,眉頭緊皺。

    他臉上很多地方都爆起了小紅點,頭髮更是油膩不堪,彷彿隨便一捏就能擠出很多油,夠炒幾天菜的那種。

    這些天,他雖然準時喫飯,按時睡覺,但隨着離開宗門的期限越來越近,而他卻遲遲開闢不了氣海,自是越來越着急。

    同時也緊抓除了睡覺喫飯外的一切時間,徹底變得不修邊幅。

    而當他聽說劉玥即將衝擊築基的消息後,更是陷入深深的焦慮,自己的愛人馬上就築基了,而他後天大概率要被趕出宗門。

    這種對比和落差,讓他無比煎熬,幾乎快要崩潰了。

    此時,他依舊在衝擊練氣六層,控制着一道道靈氣,朝着丹田匯聚,試圖衝開丹田的隔膜。

    奈何他的靈氣無論質與量都比較低,就像一條孱弱的溪流,根本無法衝開高大厚重的城門,一次次鎩羽而歸。

    良久,劉宗業睜開眼睛,他腰背一軟,身形癱軟了下去。

    “還是不行麼……”

    劉宗業喃喃道。

    一次次的挫敗,讓此時此刻的劉宗業,已經絕望了。

    他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氣球,垮掉了一般。

    如果是以前,他最多就是破罐子破摔,轉身逃避,老子不練了還不行麼,就算回家種地又如何?

    但現在有劉玥這根線在心頭牽着,他做不到放棄,但偏偏又看不到任何希望。

    焦慮和絕望,就像一隻無形大手,緊緊扼住他的喉嚨,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看着修煉室灰撲撲的牆壁,無神的眼睛慢慢透出一股決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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